轮胎碾过停车场出口的减速带时，陈书的太阳穴重重跳了两下。

后视镜里，最后几个女演员的裙摆，正消失在拐角处。

黄副导这才收回黏在反光镜上的视线，恋恋不捨踩下了油门。

......

车子驶向演员住宿酒店。

路上，陈书降下车窗透了口气。

初秋的晚风裹著沥青味涌进来，冲淡了车內呛人的烟味。

刚才这一团团白色烟雾，快將他熏成“烟中恶鬼”了。

这货隱藏的太好，之前竟没发觉他是个老菸民。

上车后，便原形毕露了。

烟一根接著一根点燃，嘬吸管一样砸吧著嘴抽动。

陈书借著新一次点菸的咔嗒声，瞥向驾驶座。

——黄副导焦黄的食指，正熟练地弹著菸灰。

车速很快，一路顛簸，

急剎变化著缓慢，缓慢突袭到衝刺。

车技简直看一眼就会爆炸。

五公里，四根烟，三秒嘬一口，两口一吐雾，一脸愉悦的享受。

最后一根烟掐灭，终於是抵达了酒店。

陈书吸了一路二手菸，脑壳现在还隱隱发昏。

远远看见酒店出现，他却满脑子都在考虑，要不要下车之前，给黄副导a个二手菸钱。

郭大钢早在酒店门口踱步，见车灯扫来，笑著招了招手。

不久之前，黄副导告诉他，打算让他做陈书的助理。

——但没有工钱。

剧组会管饭。

无论因为偶像陈书，还是黄副导的金口玉言，郭大钢都没有理由拒绝。

何况，他也没打算拒绝。

提前离开这段时间里，除了放置陈书的行李，他还顺便去和另一名员工做了交接。

职位调动在剧组里再正常不过。

业內一向是能力强者优先，经验丰富者优先，有背景者更优先。

郭大钢一样不占，他只有没什么意义的努力和勤奋。

——至少现阶段没意义。

笨鸟先飞，撞死南墙。

他辛苦做了一周的场工（室外收音举杆），由於做事愚笨，被新来的实习生替换了。

黄副导看他可怜，便决定安排他给陈书做助理。

至於工钱嘛，则化成了一口口倾吐的白雾，飘散在风中了。

陈书每次吸入的二手菸，要是真搞aa制，估计还得a给郭大钢一份。

剎车被慢悠悠踩下，轮胎与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陈书猛地抓住车顶扶手，喉头泛起酸水。

於是佯装咳嗽，指节暗自抵著人中，启用了陈氏急救法。

现在他无比希望系统能突然弹出，然后赠送自己一个“抽菸三年经验”。

“陈老弟，你脸色咋恁难看？晕车了？”黄副导哼到半句的《走天涯》卡在嗓子里。

陈书没有反驳，摆手下车，走路有种踩在里的虚浮。

“偶像，您房间在七楼。”

郭大钢攥著房卡衝过来，在短裤上蹭了蹭，才用指尖拈著卡片递出去。

“呦，偶像？上道了啊大钢！”黄副导叼著根烟，嗤笑出声，三角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郭大钢並没听出副导演话里的含义，只是洋著满脸笑容。

“大钢，这几天麻烦你做我助理了。”陈书深呼吸几口，后槽牙咬得发酸，喉头隱隱要再反酸水。

黄副导滑头的很，向郭大钢丟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接话。

但这小子简直是榆木脑袋，黄副导扬手拍在郭大钢后脖颈：“喊人啊你。”

郭大钢被拍得往前踉蹌半步，下意识又喊了一声偶像。

“换个称呼，这是在剧组，叫陈老师。”

“不用那么生分，喊哥就行。”陈书侧身靠在车上。

对於郭大钢，陈书心里还是有些私心的。

毕竟其他人不知道郭先生，他又不是不知道。

將来这没准都是人脉。

郭大钢挠著桃心头憨笑，明白过来，“书哥！”喊得十分响亮。

陈书终究还是不敌生理本能，猛地弯腰，对著坛乾呕两声，呛出了泪。

“嘖，你看给陈老弟噁心的，都整吐了。”

黄副导瞪圆眼睛，笑著骂道：“你小子故意的吧？sugar那是洋妞叫相好的！”

“对、对不起书......啊不，陈......”郭大钢支支吾吾地望著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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