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见一击不成,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挥舞著手里的粗木棍,像头笨拙的狗熊一样,当先朝著江临猛扑了上来。
江临眼神冰冷得像万年寒冰,面对恶狠狠衝来的李二狗,他脚下猛地一顿,手臂发力,竟然在瞬息之间,就將那把八力强弓拉开了一半。
那张弓!
李二狗看到那张曾经让他魂飞魄散的牛角弓再次对准了自己,嚇得差点尿了裤子,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发出一声怪叫,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连滚带爬地就地一滚,狼狈地躲开了那致命的威胁!
但是,另外两个从侧面嗷嗷叫著扑上来的泼皮,却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了。
“嗖!”
江临手指闪电般一松,早已瞄准的箭矢如同黑色的毒蛇,带著尖啸声射出。
“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傢伙,只觉得大腿根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低头一看,一支铁箭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大腿,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他发出一声悽厉得不像人声的惨叫,身体像滩烂泥一样扑倒在地,抱著伤腿,疼得满地打滚,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这凶悍无比、快如闪电的一箭,彻底镇住了剩下的两个人。
他们都没想到江临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箭术竟然如此狠辣精准。
一时间都被嚇傻了,愣在原地,竟不敢再上前。
就在这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僵持瞬间,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滚雷毫无徵兆地从山谷外面传了进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而且听那动静,绝不止一两匹马。
李二狗和江临的脸色同时剧变。
在这兵荒马乱的怀朔城外,尤其是在这人跡罕至的大袄山里,成群结队的马蹄声,往往只意味著一种可能。
北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蛮子游骑来了。
果然。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三匹高头大马如同地狱里衝出来的恶鬼一般,卷著一股腥风,旋风般衝进了这片狭窄的林间通道。
三个身披厚重皮裘,手持弓箭的蛮子骑兵,他们看到场中这乱七八糟的景象。
一个受伤倒地的汉子在哀嚎,三个拿著棍棒砍刀的汉子嚇得瑟瑟发抖,还有一个手持强弓、神色冰冷的少年,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脸上都露出了残忍而嗜血的笑容。
为首的一个脸上有著刀疤的蛮子骑士勒住马头,用生硬得像石头摩擦一样的汉话怪笑道:“哈哈,今天运气真是不错,竟然有送上门来的猎物,省了咱们不少力气。”
他们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牲口一样,扫过地上像蛆虫一样蠕动哀嚎的泼皮,又看了看手里拿著棍棒、嚇得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李二狗和剩下的那个同伙。
最后,那贪婪而凶狠的目光,落在了握强弓、神色凝重、眼神冰冷的江临身上。
李二狗和剩下的那个泼皮,瞬间嚇得魂飞天外,裤襠里一片湿热。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这伙人费尽心机来埋伏江临,结果竟然成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蛮子骑兵眼中的猎物。
“跑,快跑啊!”
李二狗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悽厉得变了调的尖叫,扔掉手里的木棍,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像条被撵急了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狂奔而去。
慌乱中,他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子掉落在雪地里。
剩下的那两个没受伤的泼皮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怪叫一声,也跟著没命地四散奔逃,连地上那个还在抱著大腿惨叫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想跑?”
那蛮骑头子狞笑一声,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对著手下隨意地一挥手。
“追上去,別一下子弄死了。”
两名蛮子骑兵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的怪叫,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神骏的战马,如同戏耍老鼠的猫一般,朝著四散奔逃的李二狗几人追杀而去。
一时间,箭矢破空的嗖嗖声,泼皮们绝望的惨叫声,还有蛮骑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响彻雪林。
江临趁著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
不过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了雪地里那个李二狗落下的小布袋。
几乎是出於一种搜刮仓鼠的本能,也或许是绝境中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的直觉,他脚下不停,顺手一把將那皮袋捞起揣进了怀里,然后才朝著与李二狗等人完全相反的方向狂奔。
那个留下的蛮子骑长却不忙著追过去,而是慢条斯理地解下腰间水囊,好整以暇地喝了几口里面的烈酒。
等到炙热漫延全身,江临已经跑到只剩下一点黑影,他才好整以暇一夹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