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著王头儿演示的动作,回忆著那些老兵实战中的简洁和狠辣,將这些零碎的感悟,与自己这十几天苦练的基础结合起来,试图找到一种最適合自己的发力方式和格斗节奏。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在眾多新兵中脱颖而出,单靠蛮力是不行的。
他必须依靠技巧,依靠时机的把握,依靠那股子从生死边缘磨礪出来的狠劲儿。
第二天,校场的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紧张肃杀的味道。
新兵们按照什伍被分开,两人一组,进行捉对廝杀。
使用的都是去掉了枪头的训练长矛,以及厚实的训练木盾。
饶是如此,木矛抽打在身上,木盾撞击在胸口,依旧是疼痛无比。场上不时传来闷哼声和痛呼声。
江临被分到的对手,是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壮得像头小牛犊的蛮横青年。
那青年似乎也知道江临的名声宰过野猪,嚇跑过李二狗,杀过蛮子,一上来就憋著一股劲,想要把他打趴下立威。
“喝!”
蛮横青年怪叫一声,抡起长矛,如同挥舞一根大棒,劈头盖脸地就朝著江临砸来,丝毫没有章法可言。
江临眼神一凝,不闪不避,左手的木盾精准地向上一迎。
“砰!”
一声闷响,巨大的力道顺著盾牌传递过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但他借著盾牌格挡的瞬间,脚下却如同狸猫般灵巧地一滑,恰恰避开了对方后续的衝撞力道。
与此同时,他右手那根看似笨拙的训练长矛,却如同毒蛇出洞般,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悄无声息地刺出。
没有用太大力气,却精准地点在了那蛮横青年握矛的手腕上。
“哎哟!”
蛮横青年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刺痛,握不住长矛,武器脱手而出。
他还未反应过来,江临已经欺身而上,手中的木盾顺势向前狠狠一撞!
“咚!”
结结实实的撞击声响起,蛮横青年被撞得眼冒金星,噔噔噔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乾净利落。
周围的新兵和观战的老兵们都看得微微一愣。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动起手来竟然如此乾脆狠辣,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
江临面无表情地收回长矛和盾牌,对著地上齜牙咧嘴的青年微微頷首,退到一旁。
他的目光,却不著痕跡地瞟向了校场边缘。
在那里,刀疤脸王头儿正抱著膀子,和其他几个似乎是队官模样的人站在一起,目光平静地看著场中的比试。
当江临的目光望过去时,王头儿的视线似乎也正好扫过他这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匯了一下。
王头儿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但江临的心里,却莫名地跳了一下。
他有一种直觉,王头儿注意到他了。
虽然仅仅是一瞥,但对於渴望抓住任何一丝机会的江临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的几轮比试,江临依旧保持著这种简洁高效的打法,依靠著灵活的身法和精准的时机把握,接连击败了几个对手。
他没有刻意炫耀武力,但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將【长兵】和【盾术】那点可怜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也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和判断力。
校阅结束,络腮鬍教官开始宣布结果。
大部分新兵都表现平平,只有寥寥几个人表现稍好,被几个队官挑走,提前结束了新兵训练。
江临的名字,没有被念到。
他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
他知道,单凭这点表现,还不足以打动王头儿那样的人物,更不足以让他破格进入巡逻队。
就在他准备跟著大部队,像往常一样去伙房排队领饭时,一个冷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江临,你留下。”
江临猛地回头,只见刀疤脸王头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正用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看著他。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