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衣冠禽兽一衝进河谷,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他们手中的弓箭,不再是摆设,而是变成了夺命的凶器。
一支支羽箭,带著尖锐的呼啸,如同毒蛇一般,朝著那些手无寸铁的流民射去。
嗖!
嗖!
嗖!
悽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河谷。
在骏马的铁蹄之下,在如蝗的箭雨之中,那些流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一片片地倒下。
鲜血,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从他们枯瘦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將那片刚刚泛起绿意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江临眼睁睁地看著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气得铁青,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一股怒火直衝顶门。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贵公子,穿著一身大红的箭袖锦袍,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正张弓搭箭,瞄准了一个抱著孩子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早已嚇得魂飞魄散,只是本能地將孩子紧紧地护在怀里,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嗖!”
箭矢离弦,正中那妇人的后心。
妇人惨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前一扑,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她怀中的那个孩子,滚落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那红衣公子一箭射杀了那手无寸铁的妇人,竟如同打了一场天大的胜仗一般,得意洋洋地在马背上哈哈大笑起来。
他身边一个脸上带著病態潮红的同伴,见他得了手也不甘人后,直接纵马从那瘦骨嶙峋的孩童身上践踏而过。
就这样,他们如同戏耍一般,纵马肆意追逐屠杀。
直到河谷之中最后一声惨叫也归於沉寂,再也看不到一个能够站立的活口。
他们才仿佛玩腻了这个血腥的游戏,意兴阑珊地收起弓箭和马刀,拨转马头,朝著官道的方向奔去。
临走之前,那个为首的红衣公子,还扭过头,朝著那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河谷,轻蔑地吐了一口浓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张狂。
“还以为这些蛮子有多难对付,原来不过如此,连给本公子塞牙缝都不够。”
说罢,便扬鞭策马,在空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带著他那群狐朋狗友,在一阵著兴奋而残忍的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眼看这些牲畜不如的东西即將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江临忽然从那冰冷的墙垛后一跃而下。
老五张猛那张平日里总是带著几分憨厚的脸上,此刻满是愤怒与无奈,他一把拉住江临的胳膊,摇摇头,声音沙哑地劝道:“头儿,算了吧。”
这伙人衣著华贵,护卫眾多,绝非寻常人物。
他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將流民指为蛮子进行屠戮,背后必然有恃无恐。
头儿一个小小的旗官,又能做得了什么。
“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肚子饿,去打只兔子回来晚上打牙祭。”江临一边动作飞快地往身上披掛弓箭,一边淡淡地答道。
“头儿,人多力量大,我和你一起去,多打几只兔子回来。”
老七侯三那小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竟也跟著嚷嚷起来,他抓起靠在墙边的短弓,一脸的跃跃欲试。
“他娘的,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不用,你们守好家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