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章 小草发圈  生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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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萍盯著少年问:“你到底在耍什么样?”

“没耍样,我在陈述事实。”

“那你告诉我事实究竟怎么回事。”

“你可以问警察去,这案子还在调查阶段,一切都应该保密。”

沈亚萍骂道:“放屁!”

林泰拉了她一下,看著小少年说:“报假警要承担法律责任,你要做好准备。”

小少年说:“哦,你是那人的狗腿子,別来跟我说话。”

沈亚萍忍不住喊:“李正杰!”

小少年,李正杰一笑:“彆气,女人生气老的快,你真该学学她,看她多淡定,人家老牛吃嫩草的正牌女朋友都没吭声,你就別激动了。”

周焱一直站在边上,静静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若非这少年故意提及,在场的人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周焱冷冷地盯著李正杰,说:“你认识我,故意来问我买电扇,还找了一帮人打他。”

李正杰自傲地睨著她笑。

沈亚萍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周焱不答反问:“他是谁?”

颱风仍在肆虐,天板上的电扇在极慢地转动著,门里门外两重天。

王麟生打量完李政,问道:“大前天,也就是7月13日晚上,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李政说:“银江县。”

“具体地点?”

“银江县县城西郊路沿河。”

“你在那里做什么?”

“碰上一群人找茬,打了一架。”

倒是老实,王麟生看著李政脸上的淤青,又问:“为什么打架?”

李政一笑:“说了找茬。”

王麟生边上的警官喝到:“严肃点,笑什么笑!”

李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王麟生点了两下桌子,示意同事別说话,继续问:“还记不记得对方多少人,什么体貌特徵?”

李政说:“大概十几个,没看清长相,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

“十几个人打你一个?”

“嗯。”

“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出手多重?”

李政说:“很轻。”

“有个男孩现在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你说你出手很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躺在重症监护室,总之我出手很轻。”

王麟生说:“当时在场的总共有十一个男孩,现在这当中的三个男孩,一口咬定是你將人打成重伤,其余的七个男孩我们暂时还没联络上,我们需要你进一步配合调查。”

正说著,边上的警官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电话,两分钟后回来,附耳跟王麟生说了几句什么,王麟生看向李政,说:“七个男孩中的三个联络上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跟我们走一趟?”

李政轻轻点了点桌子,过了几秒,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另一头的人时刻注意著这边的动静,林泰快步走来,问:“聊完了?解释清楚了吧?”

王麟生说:“李先生还要跟我们走一趟。”

沈亚萍跟过来,说:“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不误会,警察会调查清楚。”李正杰凉颼颼地说。

王麟生跟他道:“你也要跟我们再走一趟。”

李正杰耸耸肩:“没问题啊。”

几人往门口走去,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夹著李政,离玻璃门还有几步之遥,李政转过头,看了眼左后方,小小一片区域,站满了人,她被挡著,只能看见几缕髮丝,和灰色的衣角。他转回来,视线从李正杰身上掠过,收到了一个猩红仇恨的眼神。

那几个人上了警车,餐厅里的人也不会坐以待毙,林泰掏出车钥匙就要跟过去,沈亚萍望著张妍溪和高安,张妍溪立刻说:“你们快去,我们也走了。”

沈亚萍点点头。

张妍溪想了想,又说:“我在这边公安也有认识的人,不如一起去,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沈亚萍说:“暂时不用,我们先去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几人说著,拿上雨伞,一起出了门,等撑开雨伞准备上锁,几个人才看见周焱也跟了出来。

周焱没伞,落后两步站在台阶上,淋著雨说:“我也去。”

张妍溪走到她身边,把雨伞遮到她头顶,沈亚萍落了锁,说:“走吧。”

几人顶著狂风走向车子,张妍溪把伞顶在前面,吃著雨跟身边的小姑娘说:“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周焱“嗯”了声。

上了林泰的车,这次周焱坐在了后座。

她身上都是雨水,擦了擦脸,也不靠著椅背。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一下一下地转著,车速极慢,雨水冲得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见前方不同於普通车辆的白色警车,也跟蜗牛爬似的。

周焱想起刚才在二楼看的新闻,主持人说颱风过境將持续降雨一周,这次颱风来势猛,各地都需做好防汛准备。

她想,即使李政现在回来了,也开不了船。

他的货还没卸下来呢。

路上发生了数起事故,堵著交通,將近一个小时,车子才开到了目的地。

三个少年陆续赶到,指认李政说:“就是他!”

“没错,是他,就是他把刘涛打进医院的!”

王麟生问:“你们为什么会跟他打架?”

三个少年看向李正杰。

李正杰说:“看他不顺眼。”

“不顺眼?”王麟生严肃道,“不顺眼就动手打人?你们十一个人对付他一个?”

“你没看他那块头?现在可是我们同学进了重症监护室,他没缺胳膊断腿,连头髮都没少一根!”李正杰恨声道。

王麟生蹙了蹙眉,上下打量他,过了会儿,叫来同事继续问话,他和之前一道的同事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的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见到他们进来,淡淡地瞥来一眼。

王麟生又重新打量了他一遍。

大高个,短寸头,洗旧了的t恤上全是泥水印子,脚上穿的是拖鞋,皮肤偏黑,五官硬朗。

两人坐下,王麟生开口:“姓名。”

“李政。”

“年龄。”

“32。”

“籍贯?”

“广阳。”

王麟生顿了顿,过了会儿,边上的人提醒他:“餵?”

王麟生回神,又例行公事的问了一通,再次重复之前在饭店里的问题,李政回答依旧。

王麟生想了想,说:“你亲口承认,7月13日晚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在银江县城西郊路跟他们发生斗殴,你们双方所有口供都一致,而对刘涛重伤一事,你们却有不同的说法。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男孩儿冤枉你?”

李政淡淡地“嗯”了声。

“他们为什么冤枉你?”

李政没答。

“你们究竟为什么斗殴?”

李政仍旧不答。

他不承认,却又不多做辩解,不像是一个被冤枉的人该有的態度,更像是放任自流。

王麟生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今天下午一点,那个叫李正杰的男孩来提供线索,说他找到了將刘涛殴打致伤的犯罪嫌疑人,隨后另外两个少年赶来,与他口供一致……但与他们当天报案时的说词,有诸多矛盾。”

“你是李正杰的亲叔叔,这当中,有什么关联?”

李正杰未成年,沈亚萍是他的监护人,陪到了他身边。

周焱和林泰坐著等消息,却迟迟没有消息过来。林泰翻转著手机,眉头一直拧著,见边上的小姑娘泰然自若的样子,说:“你倒是挺閒。”

周焱说:“李政没下重手,那个人污衊他,他又不会有事。”

林泰“哧”了声,往李正杰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眼,说:“没下重手也会变成下重手,污衊也会变成证据確凿,没事也会变成有事。”

周焱看向他:“那个人才十五岁而已。”

“十五岁怎么了?十五岁不是小孩儿,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

林泰不像是在解释给她听,“刚才在餐厅,我给亚萍拿药过去,看见她发简讯,说什么让他在同学家吃了晚饭再回来,我还奇怪呢,嗬,都忘了这会儿暑假,这小子回来了,你说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儿?你们去趟银江都能碰上那小子,还能著了他的道。”

周焱不想听他东拉西扯,“他们是家庭矛盾?”

林泰笑了下:“李政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也是,远房妹妹,不用说什么。”

周焱抿著嘴角,一言不发地看著他。

林泰翘起二郎腿,故意等了一会儿,才笑著说:“李政的过去你知道多少?不是以为他就是个船老大吧?比如他以前当过厨子,在义大利呆过一年,跟沈亚萍差点儿领证,这些事你知道多少?”

周焱捏了捏拳头,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嗤笑了声:“看来什么污衊也会变成证据確凿,都是你瞎掰的,还有閒心三八。”

“还以为小妹妹你不会骂人呢。”林泰笑嘻嘻地说完,又翘腿坐了会儿,才道,“我可没瞎掰三八。”

周焱不再跟他说话。

坐著苦等中,周焱的手机响了两回,一条简讯一个电话,都是蒋博文的。电话她掐断了,简讯里蒋博文说他到了庆州,问她在哪里,周焱拧著眉,不想理他,里面的门开了,王麟生走了出来,周焱和林泰立刻上前。

王麟生愣了下:“你怎么跟过来了?”

周焱没回答,林泰问道:“王警官,李政怎么样了?”

王麟生说:“还在讯问中。”

林泰说:“有什么好问的,这是家庭纠纷,关上门来的家事,他们是亲叔侄!以我对李政的了解,他一定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你要问什么不如问我,李正杰那小子也是有心理疾病,去年还看过心理医生!”

王麟生蹙了蹙眉,“现有的证据对李政不利,当时也没有其他目击证人。”

“我是目击证人。”周焱终於开口。

天色已经黑了,大雨却不止。

王麟生倒了杯水,放到周焱面前。

周焱道了声谢,说:“我卖电扇的时候,就觉得那个男孩儿奇怪,回去就看见一帮人在打李政,我赶到的时候,那帮人就跑了。”

“你並没有看见当时的斗殴场面,即使看见了,也不能证明刘涛的伤不是李政造成的。”

“李政被人打得浑身都是伤,头上还被敲了一棍子,十几个人打一个,怎么做到另外十个人毫髮无损,就一个被李政打进了重症监护室?”

王麟生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想过……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几个孩子口径一致的供词,李政也承认斗殴事件是事实,所有一切口供都符合。”

顿了顿,王麟生又说:“你跟他是什么关係?”

周焱抿了抿嘴,过了一会儿才答:“因为一点意外,我跟他认识刚二十几天。”

“哦。”

周焱握著杯子,低下头不语。

王麟生还想说点什么,座机响了起来,他接起听了会儿,掛断后,看著周焱说:“刘涛现在进了抢救室,伤情正在恶化。”

李政不清楚现在几点了,应该已经天黑,他闭著眼睛靠了会儿,听见了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

“刘涛伤情恶化,现在正在进行抢救,也许很难度过今晚。另外四个少年,我们还在联络中,受颱风影响,还需要一点时间。”

李政睁开眼,“嗯。”

王麟生说:“你今晚不能走,你的几个朋友还在外面等著,我待会儿会让他们先回去。”

“……哪几个?”

“两女一男。”

李政沉默了一会儿,问:“现在几点了?”

王麟生说:“快八点了。”

“你跟周焱认识?”

“嗯?”王麟生愣了下,“呃……十几天前,有个晚上她上派出所求助过,刚好是我接待的。”

李政想了想,说:“她跟另外两个不是一路的……她身上没带钱,晚上也没地方住,麻烦你帮个忙。”

王麟生出来了,让等在外面的几个人先回去,李正杰指著周焱说:“你想把他的女人带回去?”

沈亚萍沉著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把视线落在周焱身上。

周焱说:“不麻烦你们了。”

王麟生拿上车钥匙说:“我送你回去吧,顺路。”

顺路?周焱道:“好。”

那三个人走了,周焱说:“不麻烦你了王警官,我自己回去就行。”

“去哪?”

“……回家。”

王麟生看向她,“我给你找间旅馆,先暂时住下。”

周焱皱了皱眉。

王麟生道:“別误会,是李政说颱风太大,今晚住船上危险。”

周焱说:“不用,那是码头,没危险。”

“还是住旅馆吧?”

“真的不用,我先走了。”

王麟生拦下她:“哎,你怎么走?刮颱风呢,有钱都打不到车,我送你。”

周焱也不会不识好歹找罪受,道了声谢,就跟著王麟生出去了。

王麟生给她找了把伞,即使撑著伞,短短一截路,两人还是淋湿了不少。王麟生打开雨刮器,搜了导航,发动车子说:“我路不熟,刚来庆州没多久。”

周焱说:“码头离这里很远。”

“也还好,一个小时就能到。”

车头打著灯,映照著一片片雨雾,狂风肆虐,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少量车子经过。

车里太安静,王麟生说:“那次见你我还是片警呢。”

“嗯……你现在是升职了?”

“算是吧。当片警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小打小闹,现在要么没事,要么就看见大事。”

周焱隨口问:“你当警察多久了?”

“刚好两年吧。”

“那你升得挺快。”

王麟生笑了笑:“还不是那么回事,靠关係。当年警校刚毕业那会儿,一身正气,根本不屑这种,就想拼实力,结果进了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派出所。”

边上的人看著前方,似听又没再听,导航指挥右转,报了剩下的公里数,王麟生打了方向盘,剩下的路专心开车,十点多时终於到了目的地,码头上望过去都是船,他问:“是哪个?”

周焱指了个方向,王麟生往那边开,到了,停下车,周焱解著安全带,说:“谢谢。”

王麟生看见她手已经按在了车门上,叫了声:“周焱。”

周焱回头:“嗯?”

王麟生终於说:“你说你跟李政最近刚认识……”

他犹疑著,蹙了蹙眉。

周焱等著他继续。

“两年前我还在广阳警校,那个时候找我一个老师有事,他刚好出警……你跟李政之前不认识?两年前,同一天出的事……我以为你们认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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