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章 爱了  生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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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救护车抵达医院,医护人员说著情况。

“二十层楼上跳下来,男性当场死亡,女伤者还有心跳。”

“男性,55岁,从五楼跳下来,家属已经到了。”

周焱等在抢救室外,脸色煞白,不言不语,警方在向母亲询问笔录,眼前的白色让她头昏脑涨,她双腿发僵,突然被人一撞。

撞她的人直奔抢救室,后面警方拦住他:“李先生!李先生!”

年轻的警校生扶起摔在地上的周焱,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周焱摇头,扶著他的手站起来,看向那个长得高高大大,绷著肌肉的男人,那男人甩开警察,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她。

双眼赤红,她仿佛看见一片血色。

两名医生同时出来,宣告伤者死亡。

那一天,6月11日,晚上八点二十分,如同潮水来袭的江河上,掌舵人转向了未知的航线,改写了生命。

第二天,周焱看见一张报纸,买了下来。这张报纸经歷两年,变薄发黄,却依旧笔挺。

风吹开了窗户,雨丝闯了进来,李政走去关窗,望了眼外面。

码头灯光橙黄,远没天台的照明灯刺眼,空气湿得让人烦躁,江水似乎又上涨了。

李政想抽菸,一摸口袋,却掏出一沓钱,他扔到书桌上,说:“那姓王的警察倒是好记性。”

没人回应,他看向周焱,把她一扯。

那漫长的一天被缩短成了短短一片文字,埋葬在深深的土壤中,在这漆黑的雨夜里,被他们徒手挖了出来。

穿心而过。

李政指腹擦了下她的眼瞼,嘴唇在她额头贴了贴,用力將她搂紧。

周焱埋在他颈间,手紧紧抓著他的衣服,叫了声:“李政……”

“我在。”

雨声淅淅沥沥,听得久了,像是催眠曲,心渐渐静下来。

许久,周焱说:“那晚我妈晕了一回,很快就醒了,就那一次,她之后一直很冷静,也什么都没跟我说,我甚至不知道我爸……的原因。”

李政抚了下她的头髮,问:“为什么存著这么一张报纸?”

周焱往他肩膀贴了贴,说:“他们说我爸是自杀,我不信,可我妈什么都不告诉我,隔天我看到那份报纸,报纸上说疑似债务问题,我还是不信,可是我妈把房子卖了,不知道还了什么债,没几个礼拜,就带我离开了广阳,一直到前段时间,我们还在赚钱还债……我总是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原因的。”

而那张报纸,是一种提醒,一种在她疲惫时敲在她头上的那一棍。

她的声音从他肩膀下传出来,埋著脸,听起来有点闷,所有重量都卸在他身上。

李政想了想:“你不知道欠了谁的钱?”

周焱摇头:“不知道,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家怎么会欠人钱,我爸只是一所普通中学的老师,平常一直呆学校,休息日才回家,生活很规律。”

可她还记得,那天早晨父母在客厅里的对话,母亲曾经提到“那笔钱”,那笔钱真实存在。

李政视线投向书桌上的报纸,说:“今天怎么想到翻出这个?”

周焱终於把头抬起来,看著他,说:“我想不到任何原因,只有这个,今天这件事,也许跟当年有关。”

警局。

王麟生一边吃著盒饭,一边调看监控,问同事:“那辆车子还没找到?”

同事说:“正抓紧了。”

“这么大一辆车,能往哪儿开?”王麟生说,“我今天还查了半天李梅的人际网络,她人际关係也简单,通话记录统共就这么几个。”

同事问:“你说还能怎么查?那受害者也是一问三不知。”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王麟生搅了搅饭,眉头一蹙,突然暂停了画面。

同事注意到,问:“怎么了?”

王麟生看著被监控拍到的正清扫路面的清洁工,橙色的衣服,萤光的横条,即使在这样雨雾蒙蒙的天气里,依旧醒目。

王麟生迟疑道:“你说,大清早的,空荡荡的马路上,一个这么显眼的清洁工在边上转来转去,车里的人会留意不到?”

同事一愣:“……也许是只注意受害者了?”

“她会逃逸,证明也不想被抓吧,既然不想被抓,怎么会不留意周边情况,贸然行事?”

同事脱口而出:“真不想被抓,不是大晚上的更好下手?这几天又是颱风又是雨,晚上撞人更简单吧?”

话音一落,两人对视。

“不对!”王麟生道,“她更像是故意要让人看见!”

夜深人静。

周焱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报纸,才重新將它迭好,夹进书本里,转身看向厨房。

看不见人,只能听见炒菜的声音,油烟味盖过了潮湿的空气,里面的人掌著勺,似乎翻了一下锅,火光隱约可见,锅铲碰撞,热热闹闹。

她回过身,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书桌那沓钱上。不算厚的一迭,在他口袋里搁了一天,他上午出门去討工钱,下午才回来,她一直没注意,直到刚才,被他搂著时,她才看见他肩膀后面有块灰,像是在哪里撞的,或者是在哪里跌倒蹭的。

“出来吃饭。”

周焱回过神:“哦。”

两菜一汤,有道鸡肉丁,周焱说:“你今天还买菜了?”

“隨便买了几样,刚好经过菜场。”

周焱瞟了眼搁在椅子上的塑胶袋,里面还装著薯片,她没说什么,低头夹了两粒饭,吃进嘴里,食不知味。

李政瞟了她一眼,舀了一勺鸡肉丁,倒进她碗里,说:“吃菜。”

周焱夹了一粒鸡肉丁,机械地嚼了嚼。

李政看了她一会儿,放下筷子,又舀了两勺鸡肉丁倒她碗里,搅拌著饭菜,说:“要我餵你?”

“……我真吃不下。”

“一天没东西,怎么吃不下?”

“上午吃过了……”

“你也说了是上午,冬瓜皮能吃饱?”李政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张嘴。”

周焱偏了下头,“我自己吃吧。”

李政把勺给她,盯著她吃饭,周焱吃了几口,缓过劲,逼著自己把饭吃完,吃得噎到了,又喝了几口汤,胸口闷得难受,她站了起来,按压著胸口想把饭推下去,按著按著眼睛又红了,她睁大了眼眨了眨,说:“噎得难受。”

李政一直盯著她,过了会儿,推开椅子起来,把她还拿在手里的勺子抽走,扔到桌上,说:“吃不下不吃了,洗洗早点睡。”

李政洗碗,周焱在浴室。

洗完关龙头,还没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李政走过去拍门:“周焱!”

没人应。

李政又拍了拍:“周焱,干什么呢?”

还是没人应。

李政用力转门把:“开门!听见没有,开门!”

门开了,周焱还穿著衣服,满头满身都是水,李政二话不说把她推进去,脱了她的衣服,周焱挣扎著:“不要!”

李政把她拽抱进了浴缸,开了洒,周焱挣扎的厉害,李政把她屁股一拍,將她按在墙上,说:“不会洗我帮你洗,別动!”

淋上水,李政挤了点沐浴露,帮她擦头擦身,动作粗鲁,周焱闭上眼,抹了下眼皮上的沐浴露,李政拿下洒,搂著她的腰,替她冲洗,周焱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

李政说:“知道我最烦你什么?”

周焱没说话,眼睛火辣辣的疼。

李政说:“二十岁的姑娘,被你妈扔了,上了我的船,哭都不知道哭,还成天看书,跟人讲故事,连多余的內裤还得我给你,哭懂不懂?嗯?你他妈也就被我乾的时候才知道哭!”

周焱甩了他一巴掌:“李政!”

不敢置信,眼泪淌下来。

李政舌头顶了下腮帮,看了她几秒,低头舔了下她的脸颊,说:“小妞妞……”

周焱一愣,泪珠簌簌往下落,李政又舔了下她的脸颊,周焱心口像被人掐了下,嚎啕大哭。

李政抱著她,坐了下来,怀里的人大哭不止,他想起上回见她哭,还是被他扔进河里好几次逼出来的。

这回哭得更加厉害,李政一声声“小妞妞”的叫著,等她哭累了,才打开洒,替她冲洗著身体,自己也隨意冲了几下,洗完澡,把她抱回了臥室。

李政打开空调扇,拿了块毛巾替床上的人擦头髮,周焱裹著毯子,踢了踢他,也不说话。

李政说:“干什么?”

周焱摇摇头。

“哭哑巴了?”

周焱又踢了他一下。

李政一笑,握住她的脚,揉了几下说:“不好意思了?”

周焱抽了抽,没抽出来,她把自己裹紧,说:“混蛋。”

“不叫老混蛋了?”

“……”周焱继续当哑巴。

李政收回笑,捋了下她的头髮,手掌贴著她的脖颈,渐渐靠近,额头相抵。

气息如此近。

周焱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攥著毯子的手缓缓鬆开,身体往下滑,耳边听到一句:“躺下睡。”

她一个激灵,半梦半醒,被人扶了下来躺下,过了一会儿,钻进了一个胸膛。

第二天,周焱被雨声吵醒。

大雨滂沱,窗户上都是水珠,望出去一片模糊,隱约只能看见码头上那些机器和房屋的轮廓。

周焱看向身边的人,不由想起那张报纸。

在身边放了两年,翻看过无数次,两篇报导只隔了一根手指的距离,报导里写的“李某”,她也从未想过那是谁,她甚至从没通读过那篇新闻。

原来这人竟在她身边。

周焱亲了亲他的下巴,离得近,能看见细小的鬍渣,她又亲了一下,嘴唇跟著一软,她扶住对方的肩膀。

过了会儿,李政放开她,吮了下她的鼻尖,周焱推了推:“起来了。”

“这么早?”

“我要出门。”

“去哪儿?”

周焱翻身起来,顺手用毯子裹住自己,李政一下暴露在空气中,小腹下方傲人,周焱一怔,立刻避开眼,说:“我想出去找我妈。”

李政沉默片刻,问:“去警局?”

周焱摇头:“我暂时不想跟警察说。”

是人都有私心,她还心存希望,亦或侥倖。

李政问:“想去哪里找?你知道你妈去了哪儿?”

周焱又摇头:“我还要想。我一个人去,你做自己的事吧。”

她头脑清醒,理智分明,与昨天判若两人,已经恢復如常,像路边杂草一样,即使被他赶走三回,也死不了,活得还好。

李政看她半晌,捻起她一撮头髮,亲了一口,翻身下地,说:“穿衣服,待会儿出门。”

卫生间关门声响起,周焱才裹著毯子下床,翻出衣服裤子穿上,扎了个松松的马尾走到厨房,听见厕所门里响起一阵轻微喘息声,她愣了一会儿,回过神,烧起开水。

卫生间里,李政闷哼一声,又坐了一阵,才抽了张纸擦了擦,起身穿上裤子,正准备洗手,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他扶住了水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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