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虽能在人间生活,可到底人妖殊途,想怀孕並不容易,那柳郎轻易便让魁怀孕,或许有其他缘故。
陆迟虽是道士,但总不能住在青楼等那柳郎过来。
若是人家来了还好,若是十天半月都不见影,他浮云观还要不要了?
这种蹲点的事儿,还是交给人手充足的镇魔司比较靠谱。
娘稍作犹豫,嘆气道:“如此,就劳驾您先解决明月妖胎的事情。”
陆迟取出隨身携带的硃砂与黄纸,执笔绘製落胎符。
《道法会元》有言:书符宜用黄纸朱书,以应天玄地黄;因黄色代表“土德”,居中调和五行,再用硃砂绘符,可增强效力。
以此绘製出的落胎符,佩戴能避邪祟,饮下能驱妖鬼,也属於辟邪符。
妖胎刚满一月,尚未彻底成形,连九阶小妖都算不上,只要孕妇肯配合,一碗符水便可消解。
陆迟一气呵成,两指夹起符籙轻甩,符籙便无火自燃,化作灰烬落在碗中:
“喝下符水后,不要反抗符水力量,待一炷香后,妖胎自然消解。过程有些痛苦,自己忍一忍吧。”
颯——
陆迟说完,便收走驯妖宝鞭,魁娘子重新得到自由。
她颤颤巍巍端起落胎水,咬了咬牙,屏住鼻子便一饮而尽。
“我就在门外,姨有事喊我即可。”陆迟嘱咐了一声娘,便带著发財来到门外。
到底是妇人落胎,他確实不便观看。
约莫一盏茶后,屋里头便传来动静,先是隱忍闷哼,到后面便是痛苦嚎叫,仅仅听著便觉得撕心裂肺。
陆迟抚摸著发財脑袋,对此充耳不闻。
跟妖折腾比跟人快活,那落妖胎时自然也要比凡胎痛苦,据说堪比活刮。
陆迟倒是能封住魁娘子痛感,让其无痛落胎,但他不愿。
既然接了这桩生意,他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但他也有自己的基本操守,魁娘子自作孽,就得自己承受。
惨烈嚎叫足足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娘才从里面跑出来,华服上沾染著血跡,面色惨白惊恐:
“天爷誒,刚刚那场面著实惨烈,还以为明月要不成了,没成想妖胎排出后,她的元气又逐渐恢復……”
“小道长虽然年轻,但手段可比你师傅高明多了,今日之事多谢了,这是给道长的报酬,希望您能……”
娘话未说完,但递过来一锭银子,懂得都懂。
陆迟接过银锭,笑著道:“姨放心,我定会三缄其口。”
虽然瞧不上青楼这行当,但做人做事都得有规矩,人家就靠口碑吃饭,你出去坏了人生意,无异於杀人父母。
陆迟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娘笑道:“里头那位还在躺著,这事不敢让外人知道,我得自己去瞧著,便不送您了,您慢走。”
陆迟微微頷首:“告辞。”
今日收穫不多,但银钱倒是赚了不少。
足足二十两银子,是陆迟半年来报酬最多的一回。
可惜妖胎尚未成型,严格而言不算妖,故此渡厄古碑没有掉落奖励,倒是有些遗憾。
……
陆迟没有多留,避开那些衣衫襤褸的姑娘,匆忙离开醉香楼。
街上依旧热闹,店面琳琅满目,街贩热情洋溢,偶尔还能传来姑娘拌嘴与男子笑骂声,一派人间烟火气。
陆迟行在其中,闻著勾人的烤猪蹄香味,刚想买两个犒劳发財,身后却空气一凝,传来和尚念经声:
“阿弥陀佛,道长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