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自打去了怡红院,便像是开了窍似的,白日在青楼廝混,晚上糊弄著读会书,等到夏金桂来了,那就又开始斯混。
这般日子周而復始,袭人自觉被冷落了不少,心下失落,夏金桂愈发得意,不过要说起贾宝玉,他对此毫无所觉,最大的感触——便是有几分力不从心。
也正是在將將十二月的时候,柳湘莲从江南回来,给贾环带来了火墙的分红收益,赵姨娘著贾环给的银钱,又乐得买了不少首饰,素日里没事干,便寻思著给贾环多弄上几件毛皮,缝製几件大毛衣裳。
听说了赵姨娘如此,雍亲王特意摸了好几件银鼠皮、玄狐皮和皮,一併叫人拿到將军府上。
隔壁的王夫人听说了,又是连著两日,气得吃不下饭,仿佛隔著一道院墙,在跟赵姨娘嶇气。
正此时,荣国公府的璉二奶奶.生了!
这一日,正好是十二月十二日,从黄道吉日上来看,確实是个大好日子。
王熙凤头胎髮动的时候,一改从前的张扬,谁也未曾惊动,只是由贾璉著手安排,把早就准备好的大夫、稳婆带来,等到天色將明之际,便生了个大胖儿子,足足七斤六两。
便是贾赦平日里再怎么不著调,听到这个消息,也喜得跟什么似的,更別说是贾了。
贾璉从稳婆手中接过儿子的时候,那会儿手都止不住地抖,直至男婴落入怀中,看著这个皮肤皱巴红彤,宛若猴子屁股一般的男婴,贾璉心中才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就是血脉相连之感吗?
荣国公府,因著王熙凤生了个男婴的事儿,隔壁的贾环和赵姨娘也来了。
贾环来到房里,看到王熙凤,便叫了一声:
“璉二嫂子,身子可还安好?”
王熙凤看到贾环,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尤其是看到贾环掏出来的实心金锁,王熙凤看向贾环的目光,简直比看向贾宝玉的时候,还要温和。
王熙凤如今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府里头的人,不管是老祖宗还是所谓的姑妈,不过都是跟二房一条心,若非当初贾环指点,只怕她这会儿还傻乎乎地替二房卖力。
甚至说不定为了填补府內的窟窿,王熙凤还会同如今的夏金桂一般,掏出自己的嫁妆体己。
宝玉虽然天真烂漫,可就算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也不过只是一个傻吃傻玩的少爷心性,指望著他王熙凤寧可拉上贾璉,扒拉环哥儿的大腿,也好从中摸一点好处。
不说別的,就说上次修筑火墙,贾璉不就是因著环哥儿的关係,拿了不少润手费吗?
王熙凤接过金锁,就觉得手上一沉,可见这里面的金子,都是实打实的,於是就愈发感嘆起贾环如今的豪横。
王夫人微微咬牙,略去心中的不舒坦,眼瞧著贾宝玉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便颇有深意地开口:
“宝玉,如今你兄弟算是出息了,隨手就是一个沉甸甸的金锁。你好歹也是做哥哥的,此次县试,考取童生功名,可千万要爭气些,別丟了你父亲和老祖宗的面子——“
贾宝玉这些日子,半点书都没看进去,闻言,心中惶恐,訥訥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