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9章 权势滔天  大明首辅:开局怒怼嘉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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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孙部堂…终究是御前老臣,体面不可轻辱。著即由总督行辕差人『送』回府邸,静待查明!待真相大白,是非曲直,自有朝廷公断!其余涉案人等……”

他语调陡然转冷,如同寒风过境:

“从严讯问!不得徇私!”

“谨遵公公钧令。”杨宜的声音带著紧绷,不敢有丝毫怠慢。

吩咐完毕,吕法眼帘微闔,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然后他缓缓踱步到杜延霖面前,距离近到可闻鼻息。

此时,吕法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敛去,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阴冷。

他伸出手,看似隨意地替杜延霖整了整方才被番役抓皱的衣领,动作轻柔,却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杜秉宪……”吕法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只有两人能闻。

“江南多湖泊,风光旖旎,水色瀲灩。可这水底之下,多是…深不见底的淤泥。”他顿了顿,显得更加意味深长:

“而这淤泥深处,埋著朽木烂根,却也藏著…滋养莲的沃土。”

他枯瘦的指尖,在替杜延霖整理好衣领后並未收回,而是仿佛不经意地滑落到杜延霖青色官袍前襟那象徵著风宪清流的獬豸补子上。

吕法的指尖划过那象徵“明辨是非”的神兽图案,动作轻得如同鸿毛,却带著千钧之力:

“湖泊,挖得太深,水就浑了,莲也就败了。该清的淤泥自然要清,但该护的根基也得护著。有些根,看著腐朽,可若拔了,反倒伤了地气,乱了水土……”

他稍稍停顿,声音再压低一分:

“秉宪是聪明人,当知『水至清则无鱼』的古训,也当明『纲举目张』、『抓大放小』的道理。”

说著,吕法向前再逼近半分,气息几乎喷在杜延霖脸上:

“南京户部这棵树…根须盘结,已朽。扬州那几根藤,也烂透了。把这些碍眼的朽木烂藤清理乾净,江南盐政的池水自然也就『清』了。池水清了,鱼虾畅游,莲叶田田,这样的景致,陛下看了自然也心喜。”

说到这,他顿了顿:

“如此,就不必非要掘地三尺,去寻那几缕无关紧要的、早已烂在泥里的『游丝』了吧?白白污了手,惹一身洗不掉的腥气。”

吕法这番话不难理解。

他用淤泥、朽木、莲的隱喻,清晰把话挑明了:

孙应奎(南京户部)和王茂才(扬州)是必须清除的“朽木烂藤”,这是送给杜延霖的“功绩”和皇帝需要的“清净池水”。

但更深层、盘根错节、可能牵连到其他东西的“根基”(包括他吕法自身)的线索(“早已烂在泥里的游丝”),则绝不容许深挖!

一句“脏了手”、“腥臊气”,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暗示若杜延霖不识相,后果自负!

同时,他强调了“陛下看了自然心喜”,暗示只要杜延霖交出这份“清理”的成果,皇帝满意,便是双贏。

最后,吕法的手指在收回的剎那,在杜延霖补服上轻轻一按,力道微不可察,却仿佛按在了他的命门上:

“杂家在南京十余年了,根,多少也扎了些。若秉宪在清理这『朽木烂藤』时,遇到些盘根错节、无从下手的难处,不妨…言语一声。些许门道上的便利,咱家或可…略尽绵薄。”

这既是“合作”的橄欖枝,也是最后的警告——你的行动在我的视线之內,我能帮你,也能毁你!

“好了,咱家的话说完了。”吕法嗓音恢復宏亮,带著不容置喙的威严:

“余下之事,杜秉宪、杨制台…你们好生经办,为朝廷效力,为圣上分忧。切莫…辜负天恩浩荡。”

言罢,吕法不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在番役们的簇拥下,转身登上车輦。

眼瞅著吕法的仪仗消失在长街尽头,杨宜凑上前来低声道:“沛泽,接下来...”

杜延霖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凝视著吕法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自然是將吕公公亲口点名的『朽木烂藤』,清理得乾乾净净。”

年轻的御史缓缓转过身,背对著那片焦土废墟和噤声的眾人,心头的冷笑几乎要溢出胸腔:

可是吕公公啊,这池水清不清,岂是你说了算?

你在这南京城內根深蒂固,可是这要拔掉你根基的人,可远远不止我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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