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烫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
可每次拿起烧红的铁具,身体的本能,恐惧便会让他畏惧退缩。
但他渴望获得承认,所以他每天都在磨练自己打猎技巧。
他可以为了伏击一个猎物藏身雪地里一天一夜不动。
他的任何一个族人都做不到!
可无论他打到多少猎物,多么危险的猎物。
父亲母亲族人都还是看不起他,他们认为只有去抢掠平地人夺走他们的妻女才是有种的人。
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抢耕种土地的平地人呢?
他们只是在土地上劳作,用汗水换取收成,盖起房子抵御风雪。
他们没有威胁谁,没有招惹谁。他们只是------活在那里。
他们用双手从贫瘠的土地里抠挖出食物,就像自己在大雪之中隱藏一天一夜。
那种辛苦的生存方式,为什么要去抢劫他们?
最终他想到,或许,现在,他成为了族人父母口中的勇士。
但,他不想成为勇士了,他想回到高山了。
独自生活,独自打猎。
离开部族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由民。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身躯,向前踉蹌著晃了三步,才颓然倒下。
与此同时,农庄方向的喊杀声以及开始渐渐平息。
內哥之子沃克,此刻正浑身浴血,难以置信地看著苏莱曼的方向。
他完全没想到,甚至从来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这个看起来年纪幼小,放到他的部族中也是最弱体格的年轻人。
竟然有这么强,太快了,快到瞬息之间,便以宣告结束。
如果是他没有防备,恐怕也会被他的那一剑砍伤!
在这个战场上伏击猎物的不是南戈之子瓦尔。
而是这个平地人!
那些平地人士兵,像疯了一样,为了抢夺族人们的尸体甚至互相推搡。
內哥之子沃克眼中为族人们闪过一丝悲凉,隨即又被无尽的怒火取代。
“杀!”“杀!”“杀!”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高举手中的战斧,带著身边仅存的几个族人,向著苏莱曼的方向发起了决死衝锋!
他们是高山上的狼,寧愿战死,也绝无投降!
苏莱曼冷漠地看著他们衝来。
卢深已经带著士兵们从农庄方向包抄过来,与苏莱曼身边的士兵匯合。
“列阵!”“矛兵列阵!”“保护苏莱曼老爷!”卢深抬起他满是血污的右手握拳抬起大声下令。
士兵们迅速排成几排,站立在苏莱曼的前面,矛阵矗立,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內哥之子沃克看见,那个幼小的平地人甚至开始淡定的擦拭起了自己的长剑。
视线落在他的剑上,仿佛战场之上再没有什么可以瞩目的。
灼人部野人们勇猛无畏,每一个都以一敌三,悍不畏死。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被野心贪婪欲望彻底激发了凶性的“血腥疯犬”!
一名灼人部野人刚刚用锤子砸碎一个士兵的脑袋,立刻就有两柄长矛从下腹部刺入他的身体。
他怒吼著想要去折断矛杆,还想反击,一支弓箭已经狠狠射进了他的眼睛,贯穿进去!
內哥之子沃克奋力挥舞著战斧,但他身边的族人却接连的倒下。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族人被三四个平地人士兵扑倒在地,平地人士兵爭抢他的尸首,最后只能乱刃分尸。
他看到一个族人,用牙齿死死咬住一个士兵的胳膊,却被另一个士兵从背后用短斧劈碎了后脑。
这一刻,內哥之子沃克突然明白了。
他们確实是高山上的狼,凶猛,强大。
但这些平地人,这些被他们视作绵羊的傢伙。
却同样是一群不畏生死,数量眾多的平地猎犬!
高山上的狼再凶猛,也斗不过一群猎狗。
“噗嗤!”
一柄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內哥之子沃克艰难地低下头,看著穿胸而出的剑尖。
他感觉力气在飞快流逝,身体越来越冷。
无数平地人士兵的身影扑了上来,淹没了他最后的视野。
他感觉自己被无数人群压在了身上。
他们的武器不断地劈砍划割在自己身上。
他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有和意义。
直到他听到了。
在他有意识时的最后一句话。
“我拿到头了!是托曼拿到了头!”
声音里充满了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