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们平安赶到酸枣县。
这里的情况十分严重,城外聚集了数千灾民。
仅靠县城里的士卒,根本管不过来,若是再拖几日,必然会发生民变。
进城之后,贾谊便想去见酸枣令,说说灾民的问题。
结果得知他正带著人修补堤坝,並未在城中。
贾谊几经波折,终於是见到了酸枣县丞。
据他所说,此次救灾,河內郡来的最快。
在新任河內郡尉的带领下,他们一起救援百姓,避免出现更大的损失。
现在所有人都在忙著抢修堤坝,但如今水势不减,他们忙活了三四日,还是没多少效果。
贾谊好奇道:“这新任河內郡尉是何人?竟有如此魄力?”
县丞答道:“乃是絳侯次子。”
“絳侯次子?周亚夫?”
“正是。”
“原来如此,这就不奇怪了。”
“是啊,若是换从他人,哪有如此威望、魄力。”
了解完情况后,贾谊便决定明日去见周亚夫,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临睡之时,吴行明心绪难平。
他实在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周亚夫。
而且去年他才拒绝周亚夫的邀请,现在自己却成为了贾谊的护卫。
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明日要是直接见面,周亚夫肯定心中不悦。
而且当年周勃入狱,和贾谊也有一些关係。
想清楚这些后,吴行明决定先行一步,去和周亚夫说清楚。
於是,和贾宇交代后,他便趁夜冒雨赶往了堤坝。
————
大河旁的一处高坡上,矗立著许多营帐。
周亚夫以及一眾官吏聚集於此。
听著外面的雨声,他们正討论著治水的事。
酸枣令是一位老者。“周郡尉,今日又有三人,在修补堤坝之时被大水冲走,只是这补坝,便死了二十多人,我看...我看此事还是先停一停,等雨停了,再修也不迟。”
周亚夫道:“照酸枣令的意思,那我们这些日子岂不是白干?”
“时势如此...”
另一名河內郡的官吏道:“郡尉,这冲走的几乎都是我们河內郡百姓,此次救灾,我们出人出力,忙到最后,我看这抚恤金也要由我们河內郡来出。”
周亚夫瞪著他。“哦,照你的意思,我们不应该来救灾?而是应该隔著河大笑?”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啪!”周亚夫拍案而起。“那你是什么意思!”
“天下万民皆是我大汉子民,救灾恤难,岂有河內、关东之分!”
见到周亚夫发怒,其他人也不敢再反驳。
帐內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哗哗的雨声。
周亚夫重新坐下来,决断道:“这堤坝必须要修,不过近日大家也都累了,那就先休整两日,等雨势减弱后,再全力修补堤坝。”
“喏。”
眾人领命退去。
周亚夫独自留在帐中,扶著额头,只觉一阵头疼。
他初次为官,便遇上了天灾。
郡中无人敢应,他便主动请命,可此事比他想像中的更为困难。
可这若是办不好,那丟的不仅是他,也是周勃的脸面。
他不能退缩。
正在此时,周亚夫听见有人走入帐中。
他不耐烦道:“又有何事?你们难道不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周亚夫抬起头来,看著来人,突然愣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