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们虽然颇为不满,但对此很感兴趣,都认真地倾听著。
如此一直进行到深夜,羌人兴致高涨,便邀请张騫他们跳起舞来。
羌人的舞蹈简单易学,就是一群人牵著手,围著篝火边转边跳,虽然並不优雅、柔美,但胜在热闹,人人都能参与。
篝火熄灭,宴会结束,莫昌又將张騫等人送回了营地。
单从今晚的態度来看,良拓的態度模稜两可,属於是见汉人说汉话,见匈奴说匈奴话。
不过这也正常,卑禾羌在羌地虽然不弱,但在汉匈面前,只是不起眼的小势力,之所以能够存活,只是因为这里没多少资源,高海拔也不利於作战而已。
而其子莫昌,对於汉朝充满了好奇。
张騫觉得,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逐步拉拢这卑禾羌。
次日,使团便在大城外,直接摆起了摊位来,他们虽然说是偽装成商队的使团,但贸易、出使两不误,除了本职外,还能多赚一份钱。
见到汉地的丝绸、瓷器以及茶叶,羌人们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羌地还没有使用货幣,基本都是以物换物,和匈奴一样,他们的特產都是牲畜、毛皮。
使团进行交易的时候,张騫与吴彦找到了莫昌。
聊了一些汉朝的事情后,张騫便向他询问起大月氏来。
“大月氏?”莫昌回想了一下。“我確实听阿父提起过,听说他们不满匈奴,然后便被匈奴灭了国,还用其王的头骨当酒具。”
“听说有一部分大月氏人逃到了羌地,可有此事?”
“额...这些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得去问问阿父。”
“那就劳烦了。”
莫昌学著张騫的姿势回礼。“无妨,小事而已。”
张騫见状,又问道:“你对我大汉如此好奇,不如隨我们走一趟,亲眼见见我大汉是何等的宏伟,如何?”
“去大汉?”
“正是,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就像这浩瀚的西海,就算我们说再多,也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而我大汉亦是如此。”
“可...部族这边...”
“我只是提一个建议,你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此事...此事我会考虑的。”
交代完这两件事后,张騫他们便离开了。
吴彦询问道:“兄长这是打算以莫昌为质子?”
“伯远误会了,我可没想那么复杂,也不想以莫昌为质,只是觉得他们亲眼见到大汉的强盛后,自然能明白该站在哪一边。”
“若是他们不愿意呢?”
“那也无伤大雅,汉匈之爭,我相信就算没有外族帮忙,大汉也能击败匈奴,这些羌人、大月氏,只是锦上添。”
不过老实说,吴彦並没有张騫这样的自信,也难怪他能成为使者。
当日下午,莫昌便带著消息回来了。
大月氏灭国后,確实有近万人逃进了羌地,他们翻越祁连山,为爭抢地盘,与当地的南山羌发生了战爭。
南山羌本来就是被其他羌族赶到那边去的,所以势力很弱,根本无法消灭吞併对方,如此僵持了数年,双方担心被其他羌族坐收渔翁之利,於是各自休战。
至今已有三十年,经过一代人的发展,他们之间的关係融洽了许多,甚至已经开始通婚,再有十几年,恐怕就融为一体了。
张騫对此並没有失望,因为他们此次出使的目的,並不是为了劝他们出兵,一是了解羌地部族,二则是从他们这里得到大月氏主力的消息。
既然有了消息,张騫即刻准备出发。
南山羌据此仅有两日路程。
他打算让使团大部留在这里,自己带上十几人轻装简从,莫昌本想跟著一起去,但被良拓给拒绝了,只派了一个嚮导跟著,连一骑都没有。
在嚮导的引导下,他们两天后便赶到了南山羌的地盘。
与西海畔相比,这里的条件可谓是穷山恶水,极其艰苦。
这些南山羌可不讲什么礼数,张騫他们还未表露身份,便被扣了下来,武器、行装都被收缴了。
吴琅等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顿时便要动刀反抗,但被张騫强行压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过当这些羌人打算收取张騫的节杖时,他怒目而视,不让分毫,羌人见状,也不再强要。
就这样,一行人被押到了南山羌首领面前。
和手下相比,这首领的態度倒是不错,得知他们只是来见大月氏人,也没有拒绝,当即將人喊了过来。
张騫怀疑这根本是南山羌故意为之,就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没多久,一名样貌奇特的人便被带了过来,见到他的模样,眾人俱是惊奇,只因这人的样貌实在太过奇特,与羌人、匈奴差异都极大。
此人乃是大月氏国贵族之后,据他所说,大月氏国巔峰之时,有数百万百万,精兵十万,但却被匈奴打败了,由此四散而逃。
其中大部有十多万人,跟著王室一路北逃,接著击败了乌孙国,占领了他们的土地,重建了大月氏国。
大月氏国重建之后,也曾派遣过使者来寻找族人。
但沿途都是匈奴人控制的地盘,他们的先遣队出发之后,还没进入西域,便被匈奴人给剿灭了。
於是他们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打算安心留在这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