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线设於山岭与隘口,依託天然地形,配以轻装快攻部队与密布陷阱与地雷,意图拖延敌军锋芒;
第二线则是重堡高墙坐镇,布满重弩与魔导火炮,由北境旧军中最精锐的士卒担纲防守,誓死不退;
第三线更为关键一一由机动骑兵与空中侦查编队构成的反制兵团,確保一旦前线崩溃,能迅速穿插反扑,或切断敌军后勤补给。
除此之外,他还从教会国和联合王国请来了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亲自主持修建魔力干扰塔与反魔法阵。
他甚至不惜费巨资,从共和国购入新式通讯设备,確保每一支小队都能实时匯报、相互支援。
更別说那厚厚一叠模擬报告一一全部基於前段时间魔化士兵攻打埃尔萨摩时的作战数据,反覆推演、反覆校正。
他几乎把能做的都做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被单方面屠杀。
“可恶!”
一向性格温和、慢条斯理的威廉,忽然情绪失控,胖乎乎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木桌上,厚重的肉颤抖著,那张总是带著几分和蔼的圆脸,此刻涨得通红。
为了抵御这场早晚会来的侵略,他做了那么多准备,牺牲了无数睡眠与健康一一可这一切,还是统统被敌人碾碎在脚下。
但最令威廉无法接受的,不是失败本身,而是敌军对平民的屠。
“为什么?!”
他几乎咆哮出声,声音嘶哑而痛苦。
那些无辜的平民,难道不也是帝国的子民吗?他们没有举过反旗,没有抵抗过王命,却被活活烧死、肢解、活祭、吞噬····
这不再是战爭,这是一场披著军旗的恶魔献祭,是彻底泯灭人性的屠城。
“这不是战爭这是灭绝—
威廉低下头,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却带著咬牙切齿的倔强。
可正因为如此,他知道一一自己绝不能倒下。
一旦他倒下,那些早已失去家园、亲人的平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若崩溃,北境三省就將彻底陷入炼狱。
更重要的是一一夏尔说过要来,来北境三省,接过这面沉重的大旗。
那是他们共同守护过的土地,是他和夏尔一同誓死捍卫的信仰。
在夏尔赶到之前,他必须撑下去。
因为他是夏尔所信赖的人。
那个曾经在军校被无数人嘲笑体型臃肿、动作迟缓的“胖子”,是夏尔第一个破格接纳的副官;是他第一个把威廉放到真正重要的位置上,毫不掩饰的称他为“天才参谋”的人。
夏尔从未因为他那圆滚滚的身形而鄙视他,
相反,他看到了他脑子里的地图、兵棋和战略。
在所有人都用异样目光看他的时候,只有夏尔拍著他的肩说:“我需要你。”
他,威廉.李斯特,才能走上战场,才能让“胖子”这个称呼变成智慧与韧性的象徵。
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断努力,不断钻研,把战术研究做到极致。他的名字,多次出现在各大军事期刊与兵法杂誌上。
他知道,他不是最强的骑士,不是最快的指挥官。
但他可以是夏尔最值得依赖的大脑,是撑住北境三省最后的战术支点。
他不能让自己的失误,玷污“蛇军团”这面旗帜。
这是他们的军团,代表著荣耀、秩序与人性最后的尊严。
哪怕前方是深渊,他也会顶著肥胖的身体,一步步走进去。
为了平民。
为了北境。
更是为了帝国。
“把最新战报,还有所有关於魔化士兵的作战数据,一份不漏的统统拿来!”
威廉一边厉声命令,一边用力挥开桌上的杂物,墨水在地图上溅成斑斑点点。
“同时,立刻向我们北方的邻国一一联合王国发出紧急援助请求。”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刀刃划过岩石,“现在,我们与联合王国的命运,已经到了唇亡齿寒的地步!”
“可是—.李斯特將军,现在天色已晚,许多使团和文官已经—.
“闭嘴。”
威廉猛的转过身,死死盯著那名参谋,胖胖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抖动。
“將军的疏忽,会导致无数士兵惨死在战场上。”
他一步一步逼近,话语像雷霆般沉重:“你以为魔化士兵会等我们天亮?你以为他们会等我们文书格式齐全?你这是在赌別人的命。”
沉默片刻。
“现在,立刻,去执行任务,如果休息了,就將他们给我摇醒,如果不服从指挥,就给我送去军法处。”
威廉目光中没有丝毫妥协。
参谋不敢再多说一句,匆匆行礼,飞奔而去。
而威廉站在地图前,目光扫过那被鲜红战线標註出的“北境三省”,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夏尔,你快点来吧——否则,我真的撑不住了。
为了蛇派的老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