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生所率的骑兵,如今只剩下不足一百。
越靠近石堡城方向,所遇见的袭杀越多。
少半是死於吐蕃边军游骑之手。
大多数都被蒙面的刺客袭杀。
出塞这么久,早已是人疲马乏,一轮接一轮的廝杀,所有人都快顶不住了。
带出来的粟饼乾粮早就吃光了。
不敢生火,全靠生啖马肉活著。
不幸中的万幸。
人马少了,被发现的概率也少了。
沈潮生啐出一口血沫,注视著马背上的玛祥仲巴杰。
“还有多久到你说的密道?”
“快了。”
沈潮生已经厌烦了这几日不变的回答。
手中陌刀握紧,按耐住那一身杀意。
可人总归是这样,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便会不顾一切的抓紧。
“这次不骗你,当真快了。”
玛祥仲巴杰回眸看著沈潮生那双充血的眼睛。
“这密道可不容易找著。你身为唐將,知晓了这处密道,回头上报一声,岂不是大功一件?”
玛祥仲巴杰语气中不再是戏謔,反而有些许的意外。这几日袭杀不断,这领兵之人不顾损伤,將发现行跡之人尽数杀绝,倒是有几分气魄。
沈潮生却是冷著脸,並不想回应。
军功?如今还想什么劳什子军功。
五號那头只吃不吐的饕餮,都懒得收集耳朵了。
所有人,都只想回家。
等马匹都休歇好了,眾人这才重新上路。
“其实,说一句真心话,待我去了长安,定会给你请功。”
沈潮生不屑的撇撇嘴,好嘛,又是一张大饼。
吐蕃使臣替唐將请功?真是好生荒谬。
自家就是卖胡麻饼铺子的,前世吃了一辈子空大饼,这次依旧还是如此。
越靠近石堡城,空气中的焦糊味越重。
估计是那被马蹄踏碎的,被一把火烧了个乾净。
日落斜阳,玛祥仲巴杰突然轻勒住绳,走向左侧山坳。
远处山坳口,只有五十步卒驻守。
无需沈潮生开口,自有人骑马上前。
人头滚落。
玛祥仲巴杰眼眸中满是笑意。
沈潮生策马直奔洞口。
抬眼望去,只见红色的山岩间嵌著道黑黢黢的缝隙。
只是年深日久,遭风雨啃食变得稍显平滑。
再往前走,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眾人只能翻身下马,牵著马匹人挤人走著。
玛祥仲巴杰摇摇头,不知从哪掏出个火摺子,眾人这才藉助著微光看清。
密道內比预想中宽敞,三丈来高的穹顶垂著钟乳石。
脚边散落著麻布袋和断了的木轮。
“商道?”
沈潮生出声询问。
“这话可就外行了。”
玛祥仲巴杰笑道:“这叫財路。”
“吐蕃贵族卖马,唐人就卖绢帛和青稞。”
“两边守关的將领都能抽成。”
“仗是当兵的死,钱是当老爷们的赚,两码事。”
“就不怕打红了眼,都从这处行军?”
苏明远出声问道。
“红了眼?战场上红了眼与这財路有何关係?”
“想要拼命,只管去沙场上见生死。断了財路,你家节帅能饶过你,下面的將领又如何?”
难怪玛祥仲巴杰毫无忌惮的能带自己入密道。
难怪这儿只有五十步卒镇守。
原来是让自己当那个坏规矩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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