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幽冥宗就是靠这种共鸣引动妖潮的。
“执法堂吴七。”
玄阳子低唤一声,台阶下立著的灰衣修士立刻矮身趋近。
“带三个影卫,盯著陆寒的每道灵气波动。”
他將降魔杵往石案上一磕,符文瞬间亮起。
“若发现魔气侵蚀跡象,立刻用镇魔钉封他灵脉。”
吴七领命时,玄阳子注意到他腰间的青铜令牌闪了闪。
那是启动隱息符的徵兆。
“下一场,陆寒对阵李青!”
裁判的声音撞碎了玄阳子的低语。
陆寒抬步走向擂台时,鞋底碾过昨日打斗留下的碎木屑,混著血腥味的风灌进衣领。
他能感觉到玄阳子的目光像根细针,正扎在自己后颈大椎穴上。
那是修士最脆弱的灵脉入口。
青锋剑在鞘中轻轻顶了顶他的腰,像是在提醒什么。
李青已经站在擂台中央。
这是个面容普通的青年,广袖中垂著两条墨绿丝絛,腰间掛著枚半旧的青玉牌,倒像是哪个小宗门的外门弟子。
可陆寒刚跨过擂台界桩,便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梅香。
和楚云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请。”
李青抱剑一礼,指尖却在剑脊上快速敲了三下。
陆寒瞳孔微缩。
那是幽冥宗“锁魂三问”的手势,当年苏璃曾在药谱空白处画过这暗號。
“叮!”
裁判敲响铜锣的瞬间,李青的剑动了。
不是寻常的刺劈,而是像条活蛇般扭曲著缠向陆寒咽喉。
更诡异的是,剑身裹著层淡黑色雾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陆寒本能地横剑格挡,青锋剑刚触到黑气,便发出愤怒的长鸣,剑鞘“咔”地裂开道细缝。
“退!”
陆寒低喝,脚尖点地后掠三步。
可那黑气竟穿透剑气,顺著他的袖口钻了进来。
他感觉手腕像被火钳烫了一下,低头时,只见皮肤下爬著条黑色细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小臂蔓延。
“这是蚀魂瘴!”
看台上突然传来苏璃的惊呼。
她不知何时挤到了前排,指尖掐著半片紫叶草。
“快运功逼出!”
陆寒刚要引动灵气,体內却炸开团烈火。
那是上古剑意的力量,此刻正不受控制地横衝直撞,將蚀魂瘴和他的灵脉搅成了团乱麻。
“噗!”
陆寒喷出口黑血,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他看见李青的脸在眼前放大,对方眼中泛著幽绿的光,分明是被魔修夺舍的徵兆。
“小崽子,你体內的剑...可是当年斩我主人的凶器。”
李青的声音变得沙哑刺耳。
“今日便用你的血,洗清它的罪孽!”
青锋剑突然完全出鞘,悬浮在陆寒头顶三寸处,剑身流转著赤金色纹路。
陆寒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著鼻腔流出,那是剑意正在强行接管他的身体。
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脑海里嘶吼:“杀!斩尽阻碍!”
“撕了这魔修!”
“你本就是为战而生!”
“寒儿,你是人,不是杀戮的工具。”
突然响起的声音像盆冰水兜头浇下。
陆寒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是养父打铁时常说的话,他最后一次听见,是在被山匪屠村的夜里。
老铁匠用身体护著他,血溅在烧红的铁砧上,发出“嗤啦”的响:“记住,剑是用来保护,不是用来发泄的。”
“够了!”
陆寒吼出声,双手按在地上撑起身体。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里浮起层淡金色光幕,那是《破妄剑诀》里描述的“斩妄”形態。
青锋剑发出清越的龙吟,赤金纹路瞬间覆盖整柄剑,所过之处,蚀魂瘴像雪遇烈日般消融。
“斩妄!”
陆寒指尖轻点,青锋剑如离弦之箭穿透李青咽喉。
魔修的躯体在剑刃触及的瞬间崩成黑雾,只余枚染血的幽冥令落在地上,泛著妖异的紫光。
演武场死一般寂静。
直到陆寒弯腰捡起青锋剑,剑鞘自动贴合的“咔嗒”声才惊醒眾人。
看台上炸开山呼海啸般的喝彩,萧灵儿举著油布包蹦得老高,柳长风扶著苏璃的手,两人眼底都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玄阳子的降魔杵“当”地砸在石案上。
他盯著陆寒体內翻涌的金色剑意。
那根本不是魔气,而是比任何正道心法都纯粹的剑之灵。
方才执法堂传讯说李青確实是幽冥宗暗桩,此刻那枚幽冥令正躺在擂台中央,在阳光下泛著刺目的光。
“胜者,陆寒!”
裁判的声音有些发颤。
陆寒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望向演武场最高处的决赛榜。
榜首的名字被红笔圈著,是“林无涯”。
玄天宗百年不遇的外门奇才,上月刚以炼气大圆满硬接筑基修士三招。
青锋剑在他掌心轻震,像是在回应他眼底渐起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