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照在身上,桑余眯了眯眼。她已经许久没这样走在阳光下了,紫宸殿外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瓣隨风飘落,美得不似人间。
祁蘅还真喜欢为別人种,又是海棠,又是桂的。
——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文华阁。
桑余和祁翎上了二楼,透过雕栏杆,能將下方的情景尽收眼底。
十余名翰林官员正在伏案作诗,个个神情专注。
祁翎小声道:“今日,太傅让他们以『明志』为题作诗,最好的那个就能当我的老师。”
桑余点点头。
她对诗词歌赋並不精通,暗卫出身的她更擅长的是刀剑而非笔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翰林们陆续停笔。
侍从將诗作一一收走,呈到隔壁房间由太傅亲自审阅。
“昭娘娘,您说谁会贏啊?“祁翎小声问。
桑余摇头:“我也不懂这些。“
祁翎说:“那我去取几份来给皇嫂瞧瞧!”
说著,便起身去拿,很快就取了几页诗稿。
桑余接过,她看不太懂,又怕伤了祁翎热情的心思,便认真的读了起来。
大多数诗作都在讚美英雄意志,辞藻华丽却无甚新意。
但其中一首却让桑余的手指微微一顿:
“困龙犹有冲天志,
岂甘蜷缩在浅池。
待到风云际会时,
扶摇直上九万里。“
字跡清峻有力,像一把利剑,直刺桑余心底。
“这是什么意思啊?“祁翎凑过来,困惑地问。
桑余轻声道:“是说……即使身处困境,也不要放弃希望,终有一日能挣脱枷锁,获得自由。“
她翻到诗稿末尾,看到了署名:翰林院编修李识衍。
“李识衍……“桑余默念这个名字,觉得耳熟。
“我觉得这首诗,便做的极好。”
“那便留他当先生吧,挑来挑去也没意思!”祁翎对旁边的宫人道:“將此事通传一下皇兄,告知他先生之事已定。”
宫人应诺,隨即退下。
桑余手里还拿著那首诗,目光落於纸上。
“困龙犹有冲天志,岂甘蜷缩在浅池……“
许久以来第一次,桑余感到心底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
就好像是在说她,不该就这样苦苦等死。
桑余將那首诗折好,小心的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