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仓皇化出符纸施法抵抗,而菜狗宋潮生压根没挡住红衣女鬼一招,就被红衣女鬼打飞了过来……摔在我和银杏脚下。
“生哥。”银杏焦急要扶他,可我却记著他刚才推了银杏一把的仇,拽住银杏胳膊坚决不让银杏弯腰扶他。
银杏不解地扭头看我:“镜镜……”
我翻了个白眼:“死不了!”
青漓淡定牵住我的手,赞同道:“嗯,夫人说得对。”
对面的李大叔还在和红衣女鬼过招,红衣女鬼实在太能打了,红绸舞动间,无数殷红瓣化作利刃无情划破李大叔的肩膀手背——
招式凌厉,每每出手都直逼要害。
李大叔被红衣女鬼一掌打退数步,银杏见状著急请教青漓:“龙仙老爷,我爸他对付这只厉鬼好像很吃力,我爸他不会有事吧!”
青漓冷冷瞥她一眼,耿直道:“会。”
银杏更急了,但也是一眨眼功夫,李大叔就被红衣女鬼一掌劈倒在地,狼狈捂著胸膛口吐鲜血了……
“爸!”银杏害怕惊叫,手忙脚乱地拉扯青漓袖子,含泪祈求青漓:“龙仙老爷你出手啊,救救我爸!”
青漓低眸,冷漠盯著她,从容道:“其实,你可以救你爸。”
银杏呆住:“啊?我怎么救啊!”
青漓面不改色地忽悠:“你闭上眼。”
银杏听话地照做,两眼一闭……
但下一瞬,青漓就一掌推在银杏背上,直接將银杏拍飞,送到李大叔跟前,给李大叔挡红衣女鬼的攻击了……
红衣女鬼恰好一掌红光没收住,震在了银杏心口上——
“杏砸!”李大叔脸色陡然苍白,万分惊恐地伸手接住了倒下的银杏……
银杏在他怀里含泪喊了两声疼,隨即一口鲜血喷在了李大叔脸上……
“杏儿!”李大叔吼得撕心裂肺。
我见状眼眶一热,哇的一声就冲青漓哭了起来:“你干嘛呢!你怎么也拿银杏当肉盾!你坏死了,我討厌你!”
我用力挥舞拳头往他身上砸,他也不恼,耐心搂住胡乱挣扎的我,扮过我的肩,让我看银杏与李大叔:“阿鸞,別怕,你看清楚,银杏没事。”
我泪眼朦朧地怔住,揉了揉模糊的双眼,视线愈发清晰——
正对面倒在李大叔怀里的银杏……身上突然有金光笼罩!
无数金色的星星点点縈绕在银杏身畔,越聚越多……
不到五秒,那些金色星光就从银杏身边飞了出来,迅速落地化形,凭空变出一名身穿金色星光长裙,金丝披帛为袖,臂上佩戴金莲铃鐺臂釧,腰间掛满珍珠流苏的漂亮女孩……
女孩一头乌黑云发挽成精致的飞仙髻,金线密织的髮带飘在脑后,满头插著鲜与金簪。
五官精致,样貌与我的银杏一般无二……眉心一朵金色莲鈿,眼尾贴著三颗漂亮珍珠……
她是银杏,那躺在李大叔怀里的姑娘,又是谁?
抱著银杏的李大叔也怔愣失了声。
漂亮女孩甫一化形,便十分威严地冷斥红衣女鬼:“何方鬼怪,胆敢在本仙面前放肆!不要命了么!”
红衣姐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勾唇囂张讥讽:“原来,你也是仙!”
悄然在手中化出血光宝剑,女鬼毫不畏惧道:“如今的我,就算是二十五年前的你爹也不是我的对手,既然你也想和我切磋切磋,那我就成全你!”
女鬼提剑就朝银杏迅速刺去,银杏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女鬼的宝剑要插进她身体时,她才施法在手中化出一片清澈涟漪。
女鬼的长剑插进她掌心凝出的水涟漪里,瞬间像是插进了深海,长剑顷刻就被吞没进了那团无底深渊內——
要不是女鬼手鬆得快,女鬼自己也要被银杏吸进了手心。
见识到银杏的厉害后,女鬼挥起衣袖就朝银杏攻击过去,而银杏不费吹灰之力,就一阵金光震飞了女鬼……
“银杏妹妹……这是什么情况啊!”宋潮生揉著心口目瞪口呆。
我和青漓都没理他。
女鬼发觉自己打不过银杏,转头就要跑。
可还是迟了一步。
漂亮的银杏抬手化出两缕金光,金光如蛇,柔软地朝女鬼追去,没几秒就把女鬼五大绑捆住拽了回来!
女鬼被银杏用力挥手丟在地上,惶恐地滚了两圈,拼了命的妄想挣开束缚。
可女鬼身上的金光,却越挣越紧……
“仙子饶命!放过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报仇这条路!”
女鬼惊惧地瘫坐在地,昂头泪眼盈盈地朝银杏求饶:
“都是他们榴村先害的我!
仙子,您是仙,你慈悲为怀,更能慧眼辨是非,仙子,我有冤,这榴村的人贪心不足自私自利,为了所谓的香火传承就能枉害性命。
仙子,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吗?是他们先造的孽,就算受罚,也该先罚他们!”
漂亮女孩垂眼淡漠看她,轻飘飘地发话:
“同为女子,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我父亲说得对,就算榴村有罪,也不该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上苍,自有评判。”
“上苍上苍上苍!每个人嘴里都是老天爷在上面看著,上苍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可我都等了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来榴村除了林家那两个老畜生和他们的儿子遭了报应以外,剩下的人哪个不是日子和和美美,一帆风顺!
当初是整个榴村所有人害死的我,就算要还债,也该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偿还我!”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上苍自有安排。”
“那还要死多少个像我一样的女孩,老天爷才会降下报应?!”
“你害小红產下鬼胎精神失常,你要报復林家小姑子,却想利用小红替你杀人,想把小红也拽下地狱,你的行为,於小红而言,和当年那些明知你清白却助紂为虐帮林家扛你去沉塘的村民们,有何区別?”
红衣女鬼说不过银杏,摇头髮疯:“我不管,我就是要让榴村的所有人,给我陪葬——啊!”
没等她喊完,银杏就受不了地塞了一截红绸堵住女鬼的嘴,抬手施法,强行散去女鬼的修为——
女鬼痛苦不甘的瞪大血瞳朝银杏呜咽摇头,银杏平静道:
“今日我化去你三十载修为,你將沦为普通阴魂,隨后我父亲会设法送你下地府,接受审判。
报仇固然痛快,可代价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我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我不愿眼睁睁看你走向不归路。
女孩本就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存在,你本就是一朵艷丽且具有攻击性的玫瑰,別让他人指尖的脏血,污了你的色。
记住,举头三尺有神明,恶人,自有天收,他们不配,脏了你的轮迴路。”
可能是被银杏的话打动了,女鬼后来,渐渐地不再挣扎了,只低著头默默呜咽落泪。
银杏掌中金光散去后,转身冲还在发愣的李大叔喊了句:“爹啊!收工!”
李大叔呛了声,尷尬放下怀里的那个银杏,“哦好。”
李大叔去帮忙善后,穿著漂亮裙子的银杏却回头直奔我而来……
“娘、镜镜!哎呀你傻掉的时候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银杏还是从前的银杏,没心没肺地揉我双腮。
我被她揉得著急,拍掉她的手执著纠正:“我没傻!再说我是傻子,我咬你!”
银杏嬉皮笑脸地嘿嘿两声,壮著胆子抬手拍拍我的脑袋……
然后莫名其妙地发疯乱跳:“哎呀摸到啦!我摸到镜镜的头了!开心!”
我:“……”
討厌的宋潮生又凑上来质疑:“你真是银杏吗?你这是什么打扮……奇装异服的。”
这个银杏好像不怎么喜欢宋潮生,傲娇扭过头:“哼!仙女的事,你少管!”
宋潮生噎住。
我拉著银杏的手,感觉她才像傻子。
只是,她好像没有发现,站在她身后的青漓,脸色很阴沉,目光凶凶的……
青漓冷著脸,蹙眉低眸审问她:“你到底,是谁?”
“我是……”
银杏得意转身,却在看见青漓正脸的那一刻,一口气卡嗓子里差点没上来——
“我的娘耶!帝帝帝帝、帝君,你怎么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