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梁坚粗喘著,血液灌流回气管。
“大人。”侍卫將牙齿放在布包里,呈给永安侯。
“永安侯,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么?”梁坚啐出一口血水,晃晃悠悠坐起来。
“莫非你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结仇无数,就连一个跑腿儿的小丫头都要提审。”
梁坚嗤笑:“那我蔚县数百口一夜之间枉死,永安侯近日可睡得安稳?午夜可曾梦回?”
永安侯面色逐渐阴沉,他紧盯著梁坚,仿佛凶兽紧盯猎物。
梁坚丝毫不惧,目光迎上:“我梁坚有父母教养,行得端坐得直,不似你那般卑劣。”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为了一点功勋政绩,拖无辜之人下水,草菅人命。”
他一字一顿,有意挑起永安侯的怒火。
姜禾禾下唇紧咬,瑟瑟发抖。
快想办法啊,有没有什么两全之法?
她后悔不已,只恨自己当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许久,永安侯倏地笑了。
可那笑声,却饱含恶意与愤怒。
“好啊,好一个铁骨錚錚的『蔚县男儿』!”
永安侯拍拍手,“我会请人为你刻碑,就放在进城时的青石板路上。”
“你这样的螻蚁,就应当被千人踩万人踏,成为別人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说罢,他猛地从侍卫手中抽出长剑,搭在梁坚的脖子上。
月色照得剑身鋥亮。
梁坚抬头,月光皎皎,繁星点点。
他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便將罪名尽数揽下。
只可惜,答应教姜禾禾翻墙,最后还是食言了。
阿娘、阿爹,孩儿不孝,未能报仇雪恨,待我下去,任由爹娘处置。
梁坚回神,他朝著永安侯笑了。
永安侯微怔。
藉此机会,梁坚猛地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刀,飞身扑向永安侯,挥刀向脖。
“噗呲”,长剑没入血肉。
温热的血液飞溅到姜禾禾的脸上。
永安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跡,嫌弃地將长剑扔在尸体旁。
“乳臭小儿竟妄想刺杀,老夫杀过的人比吃过的盐还多,不知天高地厚。”
永安侯隨手將擦手的帕子扔下。
忽地起了一阵风,那帕子飘飘悠悠,盖住了梁坚愤恨的双眼。
姜禾禾提来的食盒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除了木屑,再无其他。
食盒中的糕点,也被永安侯下发给周府的几名小廝。
一炷香后,见那几名小廝依旧活蹦乱跳,永安侯给姜禾禾鬆了绑。
“今日来周府,你可曾见过什么?”
永安侯盯著她,笑意不及眼底。
姜禾禾低垂著头,生怕泄露眼底的情绪。
“不曾,小女今日不曾来周府,更未见过大人,也不知永安侯为何许人也。”
她连连摇头,身子抖得好似筛糠一般。
“很好。若今日之事走漏半点风声,”永安侯瞥了一眼血跡尚未冲洗乾净的地面,“他,便是你的下场。”
“是,是,小女明白。”姜禾禾连连点头,仿佛被嚇破了胆。
“打哪来,滚回哪儿去。”永安侯摆摆手,好似在驱赶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