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妥帖地放至一边,“夫子既讚赏,那说明我儿进步非凡。”
“母亲说笑了。”黎珩谦虚道。
“你有心事。”
冷不丁,崔氏眸光微闪,直接点破。
黎珩愣怔,旋即起身作揖。
“母亲好眼力,我这次前来,確有一事所求。”
“你我二人何鬚生分?但说无妨。”
黎珩静默一瞬,掷地有声:“我想纳姜禾禾为妾,还望母亲成全。”
只有把她困在黎府,锁在身边,他才能护她周全。
崔氏缓缓將茶杯放下,思量片刻,喜上眉梢。
“这丫头確实是个好人选,平女不似丫鬟低贱,家中无父无母,只留个姨母方氏,还由我差遣;是兮儿的伴读,上过女学,与你素日里也有话可聊……”
崔氏越说越满意。
“那你可问过姜禾禾的意见?”
忆起上次,崔氏脸色未变,“她曾立下誓言,誓不为妾。”
黎珩嘴角轻抿,试探道:“上次萧家要纳她妾,她未曾拒绝。或许,她的思想已经转变,也犹未可知。”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崔氏岂能不知他那点小心思?
“好好好,我明日去问她。”
黎珩走后,崔氏思来想去,越看姜禾禾越满意。
恐夜长梦多,她当下便备下薄礼,动身前往方氏的院落。
自打方氏嫁入黎府,崔氏从不踏足这里。
短短半日,竟一前一后来两尊大佛。
方氏慌忙给姜禾禾披件外衣,搀著她行礼。
“快起来,风寒未愈,不必多礼。”
崔氏虚扶一把,坐在上首。
“郎中开的药,可有效果?可还喝得习惯?”
“多谢大夫人关心,药效果甚好,仅一日,便好了大半。若无差错,明日我便能与二小姐去学堂。”姜禾禾捂著嘴轻咳。
“此事不急,养好身体才有精力伴读。”崔氏摆摆手,將红木盒子放在桌上,“这里是人参燕窝羹,可强身健体。晚些,我再差人送些蜜饯,喝完药去去苦味。”
她將盒子推给方氏。
“今日我来,有两件事。一是来探望病情,你已是我府中人,我自要上心些。这二嘛……”
崔氏顿了顿,眼底藏著热切:“禾禾,你可愿为妾?”
此言一出,方氏与姜禾禾皆是一愣。
“我儿晚些来找我,想纳你为妾。他不好意思亲自来,便求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方氏嘴唇翕动,却未吐一字,看向姜禾禾的目光暗含担忧。
崔氏扫了她一眼,继续道:“黎府不会亏待你,虽不及明媒正娶,但该有的礼金与陪嫁,自是不会少。我一个做母亲的,心里和明镜儿似的,我能看出,我儿心悦你。”
经歷诸多事,再闻此语,姜禾禾的情绪已无上次衝动。
她半倚著床头,嘴角淡笑,平静地听完崔氏的“口头聘书”。
“咳咳,”她单手握拳,放置嘴边。
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崔氏没辙:“你先好生休息,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
乌泱泱的人离去,屋子里只剩下那红木盒子。
方氏看著她,皱眉嘆息。
姜禾禾呆呆地望著天板。
梁坚的尸体掛在城楼,安佑丞迟早会看到。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病养好,等安佑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