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他的身子伤了根本。上次风寒未愈,昨日又著了凉风,体內筋脉被寒气侵染,再加上伤口没及时处理,气血不足。要想调理好,著实得费一番功夫。”
闻言,姜禾禾鬆了口气,沉声道:“难道不怕,再麻烦,我们也要治。”
“对,对。”黎兮连声附和,“只要能治好我兄长。”
郎中的眸光在几人之间流转,他沉吟片刻,欲言又止:“要想治好,需要些名贵的药材……”
他看几人的穿著粗布麻衣,不免担忧。
“无妨,您只管开药。”姜禾禾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微微一笑。
郎中定神,笔尖轻点。
片刻后,三人出了小院。
黎珩將“望梅坞”的牌匾一併带了过来,昨日忍著痛掛了上去。
黎兮握著姜禾禾的手,在路口停下。
“也就到饭点了,前面就是旺福泰,”她顿了顿,竟有些扭捏:“你们二人帮了我们这么多,我还没好好地感谢过。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旺福泰吃,我请客。”
姜禾禾下意识地摆手:“不用……”
“好啊。”安佑丞背著手,吊儿郎当地笑著,一口应下。
黎兮鬆了口气,忙招呼著二人往里走。
“你这是干什么?”姜禾禾瞪了他一眼,小声道:“黎家正是用钱的时候,这旺福泰又不便宜,你答应那么快干嘛!”
安佑丞睨著她,轻笑一声:“这是黎家唯一能报答你的方式,你总不能把人家感激的路都堵死吧?你若拒绝,就是把黎兮的面子扔地上踩。以后,他们哪还敢找你帮忙?”
姜禾禾咬著下唇沉思。
“银钱好借,人情难还。”他合上扇子,点了点姜禾禾的额头,意味深长,“有些东西,给你你就收著,莫要叫人落了面子。懂了吗?”
姜禾禾点点头,眼神懵懂,暗暗记下。
——
跟著裴老学了將近十天,隨著技艺的提升,姜禾禾把衣裙的样图改了又改,终於设计出了最满意的。
她简单打了一版,裴若春双眼放光,讚不绝口。
趁著午饭空閒,她把姜禾禾叫到身边。
“你与我学古法製衣,就是为了那件衣裙?”
她抬手指了指角落的样衣。
姜禾禾绞著衣袖,垂下眼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自己穿,还是要做衣服卖?”
姜禾禾想起吴知秋,知道裴若春有所顾忌,连忙摆手解释:“既不是自己穿,也不是掛铺子卖,”她顿了顿,搪塞道:“是要当作生辰礼送人。”
“何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值得你三番五次往江南跑,还不远万里把我们接来京城安顿。”裴若春冷哼一声。
姜禾禾的心思,她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屋內的气氛有些沉重,姜禾禾訕笑著挠头,知晓此事瞒不过她,索性和盘托出。
意料之外,裴若春脸上並无恼怒之意。
“那画呢?拿来我看看。”
姜禾禾眼前一亮,隨即又黯淡下来:“画在谱子中。可是裴老,您不是不愿插手这些琐事吗?”
因著当年那件事的缘故,裴若春不愿和那些个达官名贵扯上关係。她怕和父亲一样,枪打出头鸟。
“怕归怕,但你是我教出来的。既然作品是要见大人物的,若是做得不好,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裴若春放下茶杯,深深地看她一眼:“明日把那画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