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业绩,周青峰和七位师姐得到的功德自然蹭蹭上涨。夜间打坐,这些功德全数灌注给妙玉虚影。
每有功德注入,妙玉的虚影便会灵动几分,仿佛智障进化成弱智。
周青峰每次都会问几句,“师父,你在哪里?若是遇到麻烦了,给我点提示义诊第四天晚上,妙玉虚影好像终於听明白了,主动说出一句:“救我。”
一句话,两个字,让周青峰差点抑鬱了一一多说几个字啊,好歹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修行之人有几道坎,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被卡在练气大成上,终生不得寸进,
能进筑基期的不足十分之一。
可筑基期想进金丹期更难。
太虚观几千人,金丹老祖是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筑基后期便是观內战力巔峰。
妙玉天资极高,根骨绝佳,年纪轻轻就筑基成功,岁数不大便是筑基后期,
其实力足以让她在大部分场合横著走。
以她的修为都要呼救,面临的险境可想而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其神魂尚在,人还没死。
呼救就呼救嘛,话说一半,叫人去哪里救?
“我需要更多的功德来恢復师尊虚影的神志。”
“救助越惨的人,获得的功德越多。城內百姓还是不够惨,城外的才是真的惨。我想打著追查桃源派的旗號去城外收拢流民。”
“主上,万万不可,无故收拢流民,这是死罪。”
“怕什么,我现在是朝廷百户,有官身的。”
“就我们这点人,被流民一衝,连点浪都翻不起来。”
“这倒是不得不防。”
周青峰等人围成一圈议论的热火朝天,梁掌柜三位新来的无比震惊一一说是主子和下属,可他们吵吵没有半点主从的样子。
当主子的跨坐扶著椅背,毫无仪態可言,说话语速极快,主意一口冒一个,
没有半点稳重。
当下属的句句顶撞,次次嘲讽,说好听叫做“直言进諫”,不好听就是“顛倒伦常”。
周青峰说著说著,还朝梁掌柜问道:“我们正开会討论,各抒己见呢。掌柜的不说几句?”
梁掌柜如坐针毡。
过去,他面对主上都是听命行事,少有建言,偶尔开口也是在小处提些意见,还得表示『属下愚钝』『思虑不周”。
周青峰却不管这些,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呢,是太虚观妙玉师尊座下弟子师父好久没回家了,只留下一个不甚灵光的神魂虚影。我们就像没妈的孩子,得想法找她回来,否则大难临头。
至於把你从牢里救出来,也是因为义诊惹来的麻烦,被要求追查桃源派的下落。
本想著你能提供些信息,但严追风都没能撬开你的嘴,肯定是没啥有用信息了。
我也想过向来问诊的人获取些消息,但我明显低估了这事的难度。
那帮刁民为了求医问药,真是什么胡话都说的出口。我想要啥消息,他们敢当面瞎编。
今天来就诊上千人,消息一大堆,却多是些风言风语,没法进行交叉验证。
现在既没有我师父的消息,也没有桃源派的消息。
实在不行,我就要兵行险招,出城去博取更多的功德,让师父虚影彻底恢復神志,问问她到底去哪里了?”
这番话算是对当前情况的匯总,有条有理。
梁掌柜听了之后沉默半响,他本不想开口,奈何周青峰死死盯著他,屋內其他十几人也都是如此。
不说话似乎不太妥当。
想半天,他决定谨慎些,挑个无关痛痒的话题说说,“主上既然问询,在下就说两句。
功德啥的,在下不懂。不过若是要义诊,又要周全,不如挑些靠近河道,人少的渔村,靠近河道,便於交通。
渔村向来封闭,疑心多,戒心重。
但渔民没有田地,生活极苦。主上前去义诊,他们不会抗拒。只是別打百户的名號,会惹上是非。
至於具体选那些村子么,在下倒是有些关係,可以派伙计提前联络一二,保管不会出岔子。”
这番话说得稳妥。
周青峰乐道:“瞧瞧,瞧瞧,这就是人才,这就叫专业。我们这个团队虽小,就是欢迎专业人才。”
师姐们已经习惯这种古怪的疯言疯语,对出城义诊也没啥异议。
梁掌柜以为自己隨口一说,周青峰肯定要来个『从长计议』,没想到对方立马拍板,
“现在是下午,你马上安排此事,最好明天咱们就出行。”
“主上,你这就定了?”
“咱这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拉你入伙,自然给予信任。我这其实缺个大管家,你要是干得好,管家的活就交给你了。”
周青峰最討厌婆妈,让管钱的幼薇师姐拨出五十两银子给梁掌柜,僱船採买,任由销。
梁掌柜拿了五十两银子,带两个旧衣铺的伙计走出宅院,心里如梦如幻。
上午他还在阴暗发愁的巡检司监牢李等死,下午就活蹦乱跳又活的像个人若说这是子走狗使的诡计,可就太厉害了。
“掌柜的,要不咱逃吧?”一名伙计左右四顾,低声耳语,“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心的人?
不打咱们也就算了,还给银钱,任咱,这背后定有阴谋。指不定那天就要咱的命。”
另一个伙计却变了心思,“咱好不容易活著出了监牢,还是別折腾了。主上虽然年岁不大,却像个干大事的人。要不咱们就顺从了吧。”
梁掌柜明白两个伙计的心態,一个是后怕,另一个也是后怕。若是一直关在监牢,自知死路一条,硬抗到底也就是了。
可现在人出来,服下灵药,还了衣裳,身体一切如常,甚至比被抓之前还好些,活命的想法自然就不可抑制。
想半天,梁掌柜把银子分成三份。他拿二十两,给两个伙计十五两,吩咐道“张三去买些粮食,李四去採购些布匹,我亲自去码头僱船,联络义诊之事天黑前,你们若是不回来,我就当你们是逃了。生死有命,我不拦著。不想逃的,就干活,自己决定吧。”
两个伙计对视一眼,齐齐发出嘆息,低著脑袋,认命般离开。
他们在江寧居住多年,街市倒是熟悉。张三拿著钱去米铺,按吩咐要买粮食渔民在水上生活,往往以船为家,打鱼比种地还累,日子非常清苦。若是有些布匹粮食,总能与之搞好关係。
米铺的伙计瞧见来人,惊讶的跑出来,“张三,你还活著?”
“是啊,还活著呢。”张三苦笑进了铺子,“今日米价多少?便宜的话,我要个五百斤。”
米铺老板也困惑不解,“你不是跟梁掌柜一起被县衙给抓了么?”
“不但被抓,差点命都没了。天幸被一位周真人给捞了出来。”张三说道“现在我和掌柜算是给周真人干活了。“
“可是周青峰周真人?”
“是啊。”
米铺老板和伙计顿时喷喷称奇,说起那小真人交游广阔,又有义诊善举,能被他所救真是走了大运。
“周真人在江寧名气大?”
“可不是么,他兄长是周县尉,也是城里一號人物。除了他,城里也没谁能救你们了。”
“和顺旧衣铺』虽小,但城里穷人少不了要与之打交道。
张三要买五百斤粮食,米铺老板看他用的银两,特意每斤少算一文,用大大的箩筐盛米,雇了挑工送去。
沿街不少人认出张三,少不了惊讶的上前问几声。不等天黑,周青峰能在巡检司捞人的消息就传遍全城。
在寻常百姓眼里,这比义诊还叫人震惊。义诊是有钱就能办,捞人是手段通天的表现。
梁平梁掌柜去了码头僱船,也是遇到类似情形。
码头上的船夫得知是周青峰要出城,去给渔民义诊,当场表示不收钱,还愿意把所有杂务给包了。
“我外甥半年前体格消瘦,时常发热腹痛,还呕吐不醒,眼看人就要没了。
这半年几乎把家產耗尽,遍寻名医都治不好,无奈前天去了周真人府上。
您猜怎么著?
周真人诊断是肚子李有虫,当场给药,半夜里拉出一屁股的虫子屎,把全家嚇得魂飞魄散。
可拉出虫子后,我外甥身体大好,能吃能睡了。
昨天一大早,我陪著孩子和他爹娘一起去周真人府上送些谢礼。结果人家礼没收,又给我们每人吃上一副药。
没想到我昨晚也拉虫子屎,原来全家都中了虫毒。周真人於我全家有大恩啊。
人家是得道之人,他要出去义诊,那可真是大善事。坐我的船,是我的福分。我可不能昧良心收钱。
咱渔民日子苦啊,难得有人愿意照拂一二。明个他只管来码头,要多少船都有。
今后周真人但凡有吩咐,咱水上人家都愿意出一份力,绝不推辞。”
梁掌柜在码头听的愣神。他问了好几家渔民,得到的情况都类似。
哪怕有人没得过周青峰的恩惠,但肯定知道其名声,也愿意帮个忙,送个人情,认识认识。
“我桃源派经营上千年,总是结交官宦士绅,却从未想过照顾这些穷人,更未曾有过类似局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得道多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