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玄铁銃管裹著硝烟捅破屋顶,炸飞的瓦片在天上划出好几道拋物线,精准砸中隔壁院正蹲坑的柳承德。
老头惊嚇一夹,原地提裤从茅房中窜出,官帽上还粘著半片青苔……
而屋內。
柳顏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手里攥著半截焦黑的《女诫》,发间珍珠步摇掛著根炸糊的引信:“养鲤的!你这突突突是杀敌,还是杀自己人啊?!”
烟尘散尽。
李玄戈蹺著二郎腿坐在倒扣的酒缸上,掌心托著一柄乌金暗纹的短銃。
銃管还冒著青烟,在晨光中,像是一根烤过火的葫芦。
“柳小姐,本王这『突突突』……”
他指尖猛然一勾扳机,“咔嗒”空响,“可比你的火药丸子带劲不?”
“带劲个鬼!”
柳顏一脚踢开滚到脚边的碎瓦,“刚试射就废了一发,现在总共就剩下三发能用,你这破銃是纸糊的吧?”
“知足吧姑奶奶!”
李玄戈把銃管往酒缸沿“噹啷”一磕,“工部库房的陨铁全部砸进去才搓出四发破甲的弹丸,你这一炸直接给本王轰没了四分之一的家底!”
没错!
虽然陨铁很顺利地在李玄戈的操作下,製作出了火銃,而且自身的硬度也非常高。
但是在加工时存在了局限性,也没有条件深入打磨,所以承受不住太多次的开火造成的破坏力量。
经过计算……
当第四发出去时就会裂开,隨后炸膛!
柳顏盯著李玄戈掌心的短銃,突然扑上来就要抢:“剩下三发让本姑娘再试……”
“试你个头!”
李玄戈一个上躥,直接爬上房梁,“再让你突突了,校场赌约那天本王就得举著烧火棍跟二哥对线了!”
“你!!!”
柳顏刚想骂他小气,柳承德便拎著裤腰带衝进了工坊,山羊须上还粘著厕纸:“八殿下!老夫的棺材本都赔进去给你买硝石了,你就造出个会炸膛的窜天猴???”
“急啥?这叫战略威慑!”
李玄戈甩出一张鬼画符似的图纸。
“等校场那日,本王用这玩意儿把二哥的玄铁甲轰成漏勺……”
他忽然压低了嗓音,嘿嘿一笑。
“到时候父皇就得哭著求工部量產,还不得把二哥封地的矿脉塞过来?”
柳顏的美眸一瞪:“可你开工前,明明说能流水线量產!”
“流水线?”
李玄戈翻了翻白眼,“大乾工匠连游標卡尺都没见过,你让他们搞模组化生產?不如教御马监的王八翻几个跟头!”
屋檐上偷听的千户突然探出了头:“殿下,御马监的王八真会翻跟头,昨儿还贏了我三两银子……”
“闭嘴!”
二人异口同声,震得樑上灰簌簌而落。
柳承德颤巍巍举起火銃残骸:“所以这宝贝……”
“目前仅此一把,打完就废。”
李玄戈咧嘴一笑。
“但等它在校场把二哥崩哭,工部要多少精铁锻炉,父皇就得给咱们嚶嚶嚶地批条子!”
“这叫飢饿营销!”
眾人一脸恍惚了起来。
奶奶的!
李玄戈这一个套路,简直绝了!
不是在骗,就是在骗的路上……
先骗小的,再骗老的,最后又要去骗自己的父皇。
好死不死的是。
正常人骗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可这王八蛋却骗完真能弄出来,然后实现从无到有的过程……
你说气不气?
“饿你个大头鬼!”
柳顏一脚踹翻火药桶,“本姑娘现在饿得能啃了你的王八池!”
“行啊,去本王那儿吃王八脆庆祝一下!”
於是乎。
柳承德回工部继续拉屎。
而李玄戈几人则往梗王府而去。
……
返府的路上。
李玄戈叼著狗尾巴草晃悠,用麻布包著的短銃在指尖转出残影。
柳顏气鼓鼓地跟在后面,鹅黄裙摆沾满火药灰。
“喂!”
她突然揪住李玄戈的蟒袍后领,“要是校场赌约那天火銃炸膛……”
“那就劳烦柳小姐表演个徒手接玄铁箭。”
李玄戈反手往她掌心塞了一张薄荷纸,“放心,本王在銃管刻了一道保命符。”
柳顏盯著纸上歪扭的“666”,嘴角抽搐:“这符能保命?”
“西洋舶来品,专克二哥那种莽夫。”
李玄戈神秘兮兮地一笑,“等他对箭时,你就举著纸喊『老铁双击666』,保准他嚇出心梗!”
柳顏:“???”
她咋感觉。
这一句话很蠢,而且二殿下像是將她当成傻子糊弄,挖了一个坑给她跳?
不等她追问。
三人恰好抵达梗王府,却望见王公公正揣著拂尘在大门口踱步,身旁还有一群小太监伺候。
“哎哟我的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当双方对视一眼,王公公一甩拂尘,尖嗓门惊飞檐下家雀。
“鱼首辅今晨上朝时,把《上邪》裱成摺子当庭朗诵,声如洪钟惊得御史台那帮大人直喊祥瑞,陛下因此龙顏大悦!”
“特赐西域汗血宝马一匹、金丝软甲一副,还有……”
他袖中抖出一卷明黄圣旨,抑扬顿挫地拉长调子,“御膳房特供王八汤一盅!”
“王八汤?”
李玄戈一脸懵逼,“父皇这是夸我很孝呢?”
王公公憋笑憋得拂尘乱颤:“陛下原话说『老八治肺癆像燉王八,火候拿捏得妙啊』!”
李玄戈嘴角抽搐,不愧是亲生的……
“咳咳!”
这时,王公公突然脸色一正,第二卷圣旨“唰”的展开,“另……二殿下听闻此事,便奏请校场比试提前至明日辰时,陛下恩准了!”
“等等!”
李玄戈突然抱住王公公的胳膊乾嚎,“本王不要赏赐!求父皇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啊!”
他鼻涕眼泪糊了王公公的衣袖,让王公公嚇得直抽胳膊:“殿下这是何意?”
“您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
李玄戈擼起袖子露出白斩鸡似的胳膊,抽抽搭搭地比画,“明儿校场骑射,二哥一箭就能把我钉上玄武门当风箏放!”
柳顏和千户蹲在墙角憋笑憋出猪叫声,却被李玄戈一记眼刀削成鵪鶉。
“陛下说了……”
王公公恍然大悟,隨之俯身贴耳,拂尘扫过李玄戈后颈,“您要是能挫一挫二殿下的锐气,太液池的王八隨您捞,而且陛下將答应您一个请求。”
“任何请求都行?”
“没错!”
李玄戈哭声戛然而止:“当真?”
“君无戏言!”
王公公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八殿下,您可要努力嘍,老奴先回去交差了!”
说著。
他兰指一招,便带著太监队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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