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山麓,秋狩围场。
旌旗猎猎卷过枯黄草场,玄铁军的黑甲与伽蓝寺铜人的白袈裟,在晨雾中涇渭分明,像极了黑白无常组团遛弯……
李玄戈蹲在山道旁,身上的蟒袍歪斜,腰间绑著几个牛角造型的薄陶罐。
然后。
无视全场,他啃著椒盐王八脆,脚边还摆著一个小酒罈子……
香!
那酒味儿,配上油炸的王八,太他娘的勾人了!
最离谱的是。
那廝竟很恶毒到在风口处喝酒吃肉,馋得四周將领直咽唾沫,肚里的酒虫都跟著被勾了出来!
但胡吃海喝的人乃是八殿下,传说中的迷奸犯。
若惹上他,万一家里的老母猪被盯上了可咋办?
以至於。
无人敢上前……
“殿下,赵光的人已经混入使团里了,人还不少呢!”
刚逛一圈回来的千户凑近而来,结果被李玄戈用王八壳堵上了嘴。“等会儿开猎,你躥树顶撒辣椒麵,本王在下面给你唱《十八摸》助兴!”
千户:“???”
这……真他娘的离谱,专走下三路呢?
正懵著。
山道上忽传一阵马蹄轰鸣——
下一刻。
铁塔般的汉子策马横槊而来,玄铁重甲上雕著漠北狼图腾,像极了一座移动的绞肉机……
他停下后。
双眼居高临下地睨向公孙明月,声如闷雷:“小妹,祖父对你很失望,为兄现在命你即刻进宫,与陛下阐明,莫再与那只王八廝混!”
没错!
他乃公孙明月的大哥公孙武德。
李元霸最忠诚的副將之一……
“廝混?”
公孙明月抱剑倚树,冷眸扫过兄长甲冑上鋥亮的玄铁军徽纹,“大哥的甲冑上镶了二殿下府的徽纹,比公孙祠堂的族徽还亮眼,究竟谁才是廝混?”
“放肆!!!”
公孙武德的眼里儘是怒意,槊尖猛然戳地,溅开一片火星,“兵权就在玄铁军手中,你我皆是棋子,你若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大哥。”
公孙明月用剑鞘击飞马槊,霜剑气盪开一片草屑,“惊鸿剑出鞘只为明主,而非跪著舔血的鬣狗!”
“好一个明主!”
公孙武德怒极反笑,反手用马槊指向李玄戈,“那梗王八连箭都拉不开,也配……”
“咻——!”
一记歪七扭八的“暗器”破空袭来,“咚”地一声懟上公孙武德的护心镜,椒盐碎渣簌簌而落。
所有人微微错愕,双眼顺势望去。
却见。
那“暗器”竟是一个被啃光的王八壳!
“谁说本王拉不开弓?”
李玄戈晃著自製的牛皮弹弓,咧嘴一笑,“此弓名为『王八弓』,专打王八蛋!”
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公孙武德盯著胸甲上的油渍,脸色霎时青红交加:“你……竟用王八壳辱老子的玄铁甲?!”
“侮辱?”
李玄戈接过千户递来的酒罈,朝嘴里猛灌一口,“那是本王奖赏给你的好东西,大舅子捧著舔一口,本王保你三年不躥稀!”
“混帐!!!”
公孙武德抡起马槊就要劈头砸下,却不料一道雪色劲装掠出残影,公孙明月的惊鸿剑一把架住了马槊。
顿时间。
兄妹俩的剑气与槊风相撞,震得山道落石滚滚,惊起寒鸦一片……
公孙明月的臂弯一震,惊鸿剑生生將玄铁马槊压入泥地三寸:“大哥,你槊尖指著的,可是大乾八皇子!”
“小妹!”
公孙武德的手臂青筋暴起,古铜色的麵皮涨得发紫,“你为了这一个废物皇子,要和公孙家作对?要跟玄铁军翻脸?”
“大哥莫不是又忘了,八殿下如今是陛下钦点的惊鸿剑主。”
剑锋擦著玄铁甲迸出火星,公孙明月冷眸如刀,“玄铁军是威风,但什么时候能代替圣上的命令了???”
“放屁!”
公孙武德槊杆猛然上挑,槊尖几乎抵上李玄戈的鼻尖。“老子跟隨二殿下在漠北砍狼头时,那梗王八还在太液池里捞王八,陛下只是一时糊涂,才……”
“捞王八怎么了?”
李玄戈突然从剑槊交缠处探出头,指尖捏著块青霉斑驳的豆腐往槊刃上一抹:“二哥的玄铁甲刚被本王轰成漏勺,大舅子这身不如借我试试药?”
霉豆腐顺著槊刃血槽滑落。
公孙武德的脸色骤变,急忙后退三步:“你……这是什么阴间玩意儿?!”
上一回。
二殿下与梗王八比试,却被对方给狠狠阴了一把,导致当眾丟脸不说,还笑晕了过去,简直是战神一生唯一的耻辱!
而如今……
这个王八蛋又掏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来,著实让人忌惮!
“自然是漠北狼毒配鹤顶红。”李玄戈弹飞另一块霉豆腐,精准糊上公孙武德的护心镜,“能治莽夫的脑疾,疗程两年半!”
公孙武德的虎躯一震,瞳孔剧缩:“真的???”
“假的,骗你的笨蛋。”
“混帐!!!”
公孙武德额角青筋直跳,这王八羔子真將他们当成倭国人耍?
他槊杆横扫,欲要动手……
“阿弥陀佛!”
李修缘的金线袈裟卷著晨雾飘然而至,禿头在日头下泛著油光,“二位施主不如各退一步,贫僧给你们念一段《清心咒》?”
“清心咒?”
李玄戈脚尖一勾扯住袈裟下摆,顺势翻出內衬,“该清心的好像是三哥,这袈裟內衬绣的『老树盘根图』,弟弟还歷歷在目呢!”
袈裟翻卷间。
半幅《极乐禪修秘戏图》迎风招展……
以至於。
四周的人瞠目结舌,公孙武德更是瞳孔地震:“三殿下您???”
“咳咳!”
李修缘急忙扯回袈裟,佛珠捏得咔咔响,“八弟眼瘸了?那分明是《莲台坐禪图》!”
“坐禪?”
“弟弟还坐莲呢!”
李玄戈又將袈裟给掀开一角,“诸位请看,这莲芯里是不是藏著一个光屁股小沙弥?三哥是准备教小沙弥练『童子拜观音』?”
群眾下意识地伸长脖子,欲探究竟……
“李!玄!戈!”
但李修缘又將袈裟给按了回去,禿头涨成酱猪肝,禪杖更是砸向李玄戈的面门。“我佛慈悲,贫僧送你早登极乐!”
电光石火间。
“咚!”
惊鸿剑袭来,横空架住禪杖,公孙明月足尖点地旋身,冷冷说道:“三殿下,秋狩首日溅血,不怕折了佛祖的香火?”
“香火?贫僧的佛珠正缺一颗舍利子供佛祖,八弟的脑袋倒像现成的!”
“三殿下误会,明月的意思是您若再动手,可能会先溅血。”
李修缘:“???”
日他的佛祖!
说得太难听了!
他气得禪杖一抖,十八铜人从山道两侧包抄而下,杖头铜铃晃出摄魂梵音……
但下一秒。
李玄戈猛然一手摸向腰间的牛角陶罐,另一只手朝李修缘伸去:“三哥,打起来之前,麻烦先將欠弟弟的二十万金给结了,不然本王就去找父皇理论。”
全场纷纷张大嘴巴,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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