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话题转到《鬼影实录》仅1.8万美元的製作成本时，王阳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跡。

“这还不够国內一部电视剧单集的盒饭钱。”

“我们用的都是二手设备。”彭磊翻开手机相册，指尖划过一张张照片：昏暗的器材店里，他正在测试一台老式dv。

深夜的7-11便利店，剧组人员歪歪扭扭地睡在塑料椅上；杀青时大家精疲力尽地躺在摄影棚地板，脸上却带著笑容。

“最贵的是女主角莎拉的片酬，2500美元。”他点开一张收据照片，“剩下的钱，连买床单道具都是去旧货市场淘的。”

王阳突然指著其中一张照片：“这是...汽车零件？”

“嗯，床单下的'鬼魂'装置是用报废的丰田警报器改装的。我们把它接在...”

他的解说被王阳的惊呼打断：“所以那个嚇哭全世界的镜头，成本不到50美元？”

“38美元。”彭磊纠正道，隨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当然，现在说出来就没魔法了。”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华纳片场熙攘的人群，其中不少人正朝这个方向张望。

“说实话，”彭磊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飞屋环游记》的旋律，“我没想到会这么成功。最初的目標...”

他停顿了一下，“只是希望赚够下一部片的启动资金。”

王阳敏锐地注意到，当彭磊说起“下一部片”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办公桌抽屉，那里露出素描本的一角，隱约可见女孩的模样。

………

王阳的钢笔在採访本上轻轻点了两下，墨水晕开成一个小蓝点。

“彭导，现在您已经用《鬼影实录》证明了自己的导演能力。”

他抬眼看向彭磊，“接下来是会深耕恐怖片领域，还是继续追逐当年的动画梦想？”

“当然要拍动画。”彭磊的回答像利剑出鞘般乾脆。

“《鬼影实录》只是开始。”他的声音突然染上一丝热血，“我的终极目標，是拍出让好莱坞惊嘆的中国动画电影。”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彭磊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起身走向书架，取下一本皮质封面的素描本。

翻动的纸页间，王阳瞥见无数潦草却生动的速写：腾云驾雾的麒麟、浴火重生的凤凰、还有…

“这是.....”王阳的呼吸一滯。

素描本停在某页，一幅跨页水彩画跃入眼帘：一条五爪金龙穿梭在云海间，青金色的鳞片折射著阳光，龙鬚上还沾著崑崙山的雪粒。

最震撼的是龙的眼睛，那瞳孔里倒映著万里长城与摩天大楼交织的奇景。

“《山海经：龙吟》，”彭磊的指尖轻轻抚过龙鳞的纹路，顏料在灯光下微微闪光，“从大二就开始构思的故事。”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但以现在国內的市场体量和技术储备...”

“还撑不起这样的巨製？”王阳接话，眼睛仍盯著画作。那条龙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纸而出。

彭磊点点头，合上素描本的动作用了三分不舍：“就像1994年的《狮子王》，迪士尼了4500万美元。现在国內动画电影的平均製作费还不到十分之一。”

王阳突然坐直身体：“所以您暂时不会回国发展？”他的钢笔悬在“归国计划”几个字上方。

“不是不回去，是时候未到。”彭磊纠正道，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段节奏，像是某种倒计时。

“好莱坞有最成熟的工业化流程，”他掰著手指数，“从剧本医生制度到动態分镜技术，这些我都要吃透。”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向摄像机镜头，眼神灼灼：“但我向祖国保证——”声音鏗鏘有力，“当中国市场准备好时，我一定会带著最顶尖的团队和技术回去。”

“说到团队，”王阳翻到採访提纲最后一页，“观眾最关心的是您接下来的具体计划？”

彭磊的嘴角扬起一个神秘的弧度：“华纳確定投资我的新项目，《超体》，科幻动作片，预算4000万美元。”

看到王阳瞪大的眼睛，他笑著补充，“当然，我会继续投资恐怖片赚钱做別的。”

“那动画方面？”

“这就是有趣的部分了。”彭磊从公文包取出一份烫金文件，扉页上烫银的迪士尼logo在灯光下闪烁。

“用《鬼影实录》的收益，我和华纳將联合迪士尼投资《飞屋环游记》，就是当初迪士尼拒绝我的那个企划。”

王阳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所以这是...復仇成功？”

“不，是商业。”彭磊眨眨眼，“马克上周带著合同来找我，条件优厚得不像话。”

他突然模仿起迪士尼高管的语气，“'亲爱的彭，我们始终相信你的才华'。”

摄像机关闭的提示音响起。王阳长舒一口气，突然换成纯正的bj腔：“哥们儿，您这经歷够拍八十集电视剧的！”

“说不定真有人拍呢。”彭磊起身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

他转头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不过得是励志片，可不能拍成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