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北狩、天子叫门?更得挽狂澜於既倒,扶大厦之將倾,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间,当爭做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林润泽平復了情绪后,望著殿內朝臣吵得眉目发红,听著他们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员们,此刻更像被踩了尾巴的公鸡,有的捶胸顿足,有的伏地不起,更有甚者抱著柱子嚎啕:
“请郕王殿下速速下令南迁,不然江山社稷危已。”
“咳咳!”
林润泽咳嗽示意侍立一旁的成敬,成敬会意后掏出鞭子往地上连抽三下:
“肃静!”
三声鞭响过后,议论纷纷的朝臣安静下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成敬见百官安静下来后,大声地喊道。
“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后(郕王)千岁千千岁!”
诸臣俯首,山呼海啸,只不过他们行礼的皇上此刻正在北方瓦剌的大营中,喝著马奶酒,听著马头琴,欣赏蒙古摔跤舞。
“启奏殿下,今天子北狩,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早日定夺社稷之主,以安天下之民心。”
林润泽认真地打量出列之人,此人名叫胡濙,现在担任礼部尚书一职。
这是劝进吗?
林润泽准备拒绝,按照记忆里古代的规矩,至少要三请三辞,否则就会被骂乱臣贼子,毕竟便宜哥哥朱祁镇这个皇帝还活著。
胡濙见林润泽犹豫不决,刚想开口进行第二次劝进,一侧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人出列俯身高呼:
“臣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起奏太后,当今之要务是与瓦剌部议和,迎回皇上!瓦剌部太师也先派来了使者,要不要派人与其探討如何迎回皇上之事,还请太后定夺!”
林润泽看著跪伏在地上的马顺,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人完全没將自己这个监国的郕王放在眼里,见一旁珠帘后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也就是朱祁镇的生母孙氏並未发话。
林润泽清了清嗓子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问道:“何人许你剑履上殿的啊!”
马顺没想到一向温和不通政事的郕王突然发难,还是奔著要自己的命而来,一时语塞,
“这……这……”
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乃是皇上许诺,方便臣入宫稟告事务。”
林润泽心里笑道好一个皇上许诺,好一个剑履上殿,观王顺之言语即便林润泽不太了解景泰一朝的事务,也能看出此人是朱祁镇的死忠分子。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早就看马顺不爽的户科给事中王竑出列俯身道:
“启奏殿下,今日廷议当以社稷为重,司礼太监王振专权误国,蒙蔽圣听,怂恿圣上亲征,其党羽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甘为鹰犬,助紂为虐,二人狼狈为奸。”
“今又剑履上殿,蔑视朝纲,臣请殿下诛王马二人九族,以安人心、正纲纪!”
王竑说完就跪地不起,等待林润泽的回应。
身后一眾大臣也出列跪倒在其身后,共呼:
“臣复议,请殿下诛王马二人九族!”
马顺一时悲愤交加,可自己的靠山现在身在瓦剌大营,无法帮助自己。
此刻能救自己之人只有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於是为了保命的他急忙开口:
“还请太后,郕王殿下明鑑,臣效忠陛下绝无二心,至於勾结王振之事纯属污衊!”
说完他又对著弹劾自己的官员嘲讽道:
“你们这群腐儒,安敢在此妖言蛊惑太后娘娘和郕王殿下,不过是怕迎回圣上后,圣上治你们一个妄立新君之罪。”
马顺將圣上二字咬的极重,想著皇上在时不敢多言一字,如今却藉机发难,不过是想借自己的人头博一个从龙之功罢了。
林润泽也未发言制止,他也想看看这朝堂內有多少人站在自己这边,现在心知明了的只有名垂千古的于谦于少保一人。
“王振已死,汝等意欲何为,再有诬衊者,以谋反论处!”
马顺自认这帮文官不敢过度为难自己,於是便发言恐嚇。
谁知王竑突然起身,直指马顺骂道:“汝依王振为奸,残害忠良,今尚敢威嚇群臣?”
骂完后,就跑过去抓住马顺的头髮,將其狠狠拉向自己,拳打脚踢,甚至直接上嘴咬其面门,並大喝:“奸贼!吾今日必毙汝!”
马顺虽为武官,却没有料到平日连直视自己都不敢的文官会突然动手,嚇得连连后退
眾大臣见状纷纷衝上前,对著马顺上下其手,有的朝著其身体就是一顿王八拳,有的用笏板朝著头猛砸,甚至有的直接脱下官靴猛抽。
林润泽直呼明朝文官这么猛的么,还有这个王竑好一个以身入局,马顺自是不敢拔刀的,拔刀就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了。
等到林润泽呼喊殿外守候的大汉將军入殿拉开群臣后,马顺已经是口吐鲜血,鼻青脸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