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宣府八百里急报。”
就在眾人在文华殿开始用膳不久后,一身著齐腰甲冑、手持令旗,腰间的公文匣上绑著黄丝带的传令兵从文华殿外骑马赶来,无论是守候的大汉將军,还是值班小太监无一人敢阻拦。
大明律,八百里加急可直达奉天殿,阻拦者株连九族。路遇八百里加急传令兵不让者,撞死不究。
于谦听到宣府八百里加急,脸色大变,急忙询问道:“可是瓦剌已经南下,开始攻打宣府?”
风尘僕僕的传令兵,解下腰间公文匣递给于谦,掏出里面信件检查火漆完好后,拆开看了起来。
“什么?皇上怎会这样?”
于谦越看越激动,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瘫倒在椅子上,他用力扶著椅子生怕撑不住,在这文化殿上出丑。
他乃永乐年间的进士,自小熟读经史,学富五车。
看完短短数百字的急报后,他绞尽脑汁,穷及自己所看过歷朝歷代史书,將所有朝代的帝王数了个遍!
昏庸的有,残暴的也有,但是急报中所写的当朝正统皇帝,他却未有耳闻。
哪有皇帝亲自带著敌军,来叫宣府守將开门的?
有么?一个都没有。
就连北宋徽钦二帝,昏聵无比,靖康之变北狩金国,受尽侮辱。
金太宗完顏晟多次要求两人下詔,让韩世忠、岳飞、宗泽等人停止抵抗。
二人虽然昏庸无能,却也不敢做出此等无耻卖国行径。
內阁首辅陈循见状,急忙从于谦手中拿过急报信件当著眾人读了起来:
“兵部內阁钧鉴:臣宣府总兵杨洪谨奏,今有瓦剌贼酋也先,率骑两千挟圣上架临宣府南门,声称奉圣諭入城,其前锋已至护城河,后续人马络绎不绝。
然太上皇言语恍惚,且看不清容貌,不知真假,见其左右皆为瓦剌亲卫,未敢轻信,以弩箭嚇(he)退……”
未待陈循念完最后一个字,眾人都跟于谦一般脸色煞白,佇立原地不敢相信。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效忠的向来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大明皇帝,竟会带著敌酋来叩宣府的门。
朱祁鈺虽然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內心却是平静如水,虽然不了解正统(夺门之变后改为天顺)景泰二朝的事,但叫门天子的事跡还是有所耳闻的。
宣府总兵杨洪的急报还算顾及朱祁镇的面子,说是看不清容貌,不知真假,故未开门。
过几天堡宗朱祁镇还会带著也先去敲大同府的门!
朱祁镇的各种奇葩操作,將会一次又一次的击穿朝臣对皇帝行为看法的底线。
论底线,万古无一的叫门天子朱祁镇就一个標准,那就是,他毫无底线可言!
一眾內阁大臣和六部尚书,都不自觉流起了眼泪,朱祁鈺也能看出这批文官虽然办事三不沾,却还是讲究忠君爱国的,没有像明朝中后期那些文官一样无耻。
恍惚间一眾大臣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堪称无解阳谋的问题重重砸在眾人心头!
宣府一眾守將这次以容貌不清未开门,那下次直接將朱祁镇推至军前带队,叫他们开门,他们该咋办?
抗旨不遵?
或者让朱祁镇在前军直接攻城,眾守將还击与否?
弒君之名谁敢背?
这一次是宣府受到困扰,下一次呢?
大同府的守將?
居庸关的守將?
甚至是北京城的守將?
谁敢背抗旨不遵亦或是弒君的罪名?
想到这,眾人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木然地看著眼前震惊且羞愧的郕王朱祁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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