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伟岸的身影缓缓转身,圣光之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一双仿佛蕴含著无尽智慧与沧桑的眼眸,穿透了重重空间,落在了陈嵐所在的客栈方向。
“很好。”
他声音平淡,却带著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传吾救令。”
“开启“圣临大阵”,封锁天枢圣城。”
“吾要亲自会一会,这位—·敢於斩断吾之命线的———『变数”。”
“既入吾之棋盘,便再无跳脱之理。”
“嗡一”
一声低沉而悠远的轰鸣,自天枢圣城的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原本悬浮於城池上空,散发著柔和圣光的圣主雕像,在这一刻光芒大盛。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於九天之上交织成一张覆盖了整座圣城的巨大法阵图。
法阵图上。
无数玄奥古老的符文缓缓流转,散发出禁铜时空、隔绝万法的恐怖气息。
天枢圣城,在这一瞬间,仿佛从神武修仙国的版图上被彻底剥离,化作了一方独立的、与世隔绝的绝域!
客栈密室之內,陈嵐与曹中枢同时脸色一变。
“不好!是圣临大阵!主上,我们被发现了!”曹中枢惊呼出声,脸上血色尽褪。
他深知这大阵的恐怖,一旦开启,便是化神尊者都休想轻易闯出。
陈嵐的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只是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屋顶,望向了那座位於城市最中央的巍峨神殿。
“他不是发现了我们,而是一直在等著我们。”
陈嵐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瞭然,“从我踏入神武修仙国的那一刻起,
便已经成了他的瓮中之鱉。”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曹中枢的声音带著一丝绝望。
“怎么办?”陈嵐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既然摆下了鸿门宴,我们若是不去赴宴,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然带著曹中枢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下一刻,二人已出现在客栈之外的大街上。
街道上。
原本熙熙攘攘的修士们,此刻都停下了脚步,脸上带著虔诚与狂热,纷纷朝著中央神殿的方向跪拜下去。
他们的口中,齐声诵念著讚美圣主的经文,匯聚成一股浩瀚磅礴的信仰洪流,源源不断地涌向天空中的圣临大阵,使其威能变得更加恐怖。
唯有陈嵐与曹中枢,如中流砥柱般,傲立於这片跪拜的海洋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呵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道温和而威严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直接在陈嵐的识海中响起,“陈道友,本座已在神殿恭候多时,何不上来一敘?”
“正有此意。”
陈嵐回应一声,不再隱藏身形,带著曹中枢,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著那座悬浮於云端的神殿飞去。
神殿之外。
十二位身著各色甲胃,气息深沉如海的圣使,早已分列两旁,静静等候。
他们看向陈嵐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好奇,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战意。
陈嵐对他们视若无睹,径直穿过他们,踏入了神殿的大门。
神殿內部。
並非想像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流转,演绎著宇宙的奥秘,
而在星空的尽头,那道伟岸的身影,正背对著他,静静地佇立著。
“陈嵐。”
那身影缓缓转身,圣光散去,终於露出了他的真容。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面容,既年轻又古老,既俊美又威严,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与可能。
他的双眸,深邃得如同宇宙本身,仿佛能看透过去、现在、未来。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成一方天地,万法不侵,大道臣服。
“你可知,本座等了你多久?”圣主的声音,带著一丝淡淡的感慨。
陈嵐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远超叶璇璣,甚至超越了江尚仙君的恐怖威压。
返虚?合体?还是渡劫?
不,都不是。
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力量,仿佛不属於这个时代的修仙体系。
“你是谁?”陈嵐沉声问道。
“吾名—元。”圣主的声音带著一丝追忆,“在你们这个纪元的生灵诞生之前,本座便已存在。”
“源初纪元的古神?”陈嵐试探道。
“可以这么说。”元点了点头,“本座,是那场大寂灭中,为数不多的倖存者之一。
他看著陈嵐,眼中露出一丝讚赏:“你很特別。你的身上,没有被这个纪元的天道烙下印记,却又拥有著一种连本座都感到惊奇的,窃取天道权柄的力量。”
“那便是你斩断吾之命线,跳出命运长河的根本吧?”
陈嵐心中一凛。
自己的秘密,在这位古神面前,竟是无所遁形。
“你引我来此,所为何事?”陈嵐直入主题。
“合作。”元的回答同样乾脆,“你我,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
“不错。”元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憎恨。
“那便是——-將源初纪元彻底埋葬,让本座沉睡了无数岁月,如今又妄图『重置”这个世界的——『天道”!”
“天道?!”陈嵐心中剧震,“你的意思是,天道並非虚无的规则,而是——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存在?”
“然也。”元冷笑道,“它並非你们所理解的神,它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意识集合体”,或者说,是一个正在进行『实验”的——『观察者”。”
“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所有的纪元更迭,所有的生灵起落,都只是它实验场中的数据。天道异动,便是它对实验结果不满意时,进行的『格式化”与『重启』。”
“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先天神魔,所谓的修士,不过是它培养皿中的『菌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