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当今夏王是庸碌无能的“废物王”,可昨日早朝之事,身为王后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藏得太深,深到她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正当思绪纷乱之际,宫外忽地传来侍女清脆的唱喏:“大王万年!”
那声音如一道惊雷,骤然劈开她的恍惚,她指尖一颤,广袖下的手微微收紧,隨即又强迫自己舒展眉目,端起王后应有的端庄。
她立在茜色纱帘旁,指尖还未来得及触到那方遮掩容顏的轻纱,殿门已被推开。
月光自他身后涌入,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轮廓——一袭玄色王袍,金线龙纹在袖口流转,如蛰伏的龙鳞。
剑眉斜飞入鬢,凤眼微挑,眼尾缀著一颗极小的硃砂痣,平添三分风流。
此刻薄唇正噙著笑,却不是朝臣们常见的温润模样,而是带著几分慵懒的戏謔,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凤倾城呼吸微滯,下意识后退半步,绣鞋踩到逶迤的裙裾,腰间禁步清脆一响。
她慌忙垂首,却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间那支颤动的金凤步摇上,仿佛看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惶惑。
“王后今日,倒是难得慌张。”墨临渊嗓音低缓。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凤倾城面容,不愧是夏国十绝之首。
凤倾城指尖掐进掌心,强自镇定抬眸,却正撞上他眼底一抹暗色,那分明是猛兽盯紧猎物的神情。
“臣妾见过大王!”
她很想像以往那般硬气,可不知为何,心底竟生不起往日那般冷傲。
墨临渊笑了笑,道:“明日,孤要去祭拜先王,你与孤一同前往!”
说完这句话,墨临渊转头离开,並没有丝毫留恋。
凤倾城见状,心里鬆了一口气,同时也明悟了墨临渊此举。
长秋宫外,墨临渊坐著王輦离开了。
平心而论,面对这么一个绝美老婆,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可他很清楚凤倾城对他的態度,极为复杂。
而墨临渊本人,现在要忙著处理国事,也没有这个心思去谈儿女情长。
当然若是有机会,他也不会错过,毕竟那夜香艷场景还歷歷在目。
此外,今日来此邀约,也是因为小舅子之事,安抚凤家,给凤家一个態度而已......
风雪中的王陵,如同一头蛰伏的玄龟,静臥在龙首山南麓。
十二丈高的黑曜石牌坊上,“永镇山河“四个鎏金大字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却仍透著森然威严。
沿著神道前行,两侧矗立著五对青铜巨像。
自东部夏国建立始,每位夏王陵前都立著一尊灵兽。
天祖陵前的独角夔牛已长满铜绿,却仍保持著仰天长啸的姿態;而先王陵前的蟠龙像双目镶嵌著血色宝石,在雪光中泛著妖异光芒。
神道尽头,五座陵冢呈北斗状排列,每座陵冢皆以玄铁为基,浇筑著三尺厚的秘银层。
最中央的天祖陵通体漆黑,冢顶九根盘龙柱直指苍穹,柱身上缠绕的锁链在风中叮噹作响——传说这是用来禁錮龙脉的“镇国链“。
风雪掠过陵碑时,隱约可见碑文上浮动的金色符文。
这些由阵法师刻下的禁制,至今仍在流转。
最末那块新立的玄玉碑上,“景“字还泛著淡淡的血光——那是先王临终前,墨临渊以精血所书。
守陵卫的铜甲踏过积雪,在神道上留下深深的足跡。
远处,专门饲养的雷羽鹰在陵园上空盘旋,漆黑的羽翼偶尔掠过碑顶,却不敢真正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