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同於他,他的两个舅舅却不在意。
毕竟,武道界炼丹师尊贵,这么多年来,草丹阁受到多少奉承,早已让他们自觉高人一等。
——
千岛盟別院,千岛盟主突然推开了雕窗欞。
他赤足踏在结霜的青砖上,苍老的麵皮微微抽搐,昨夜吐纳时,那困扰多年的瓶颈隱隱鬆动。
这般修行效率,比在东海千岛还要胜出十倍不止。
“不对劲......“
枯瘦的手指划过窗台,昨夜落的雪竟在瓦当上凝成细碎灵晶。
抬眼望去,整座王城的屋宇都笼罩在淡金色光晕中,那是浓郁到实质化的天地元气。
——
朱雀大街茶楼里,几位藩王亲卫正在窃窃私语。
“我们王爷今早练刀,刀气凭空暴涨三丈!“
“南陵那位世子更邪门,卡在先天境十年,昨夜居然...“
......
转眼,就到了元旦佳节!
寅时三刻,太庙青铜编钟震碎晨霜。
墨临渊玄衣纁裳立於宗庙丹墀,腰间玉组佩纹丝不动。新任宗令清平王捧著鎏金册文,苍老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维新王元年,敢用玄牡,昭告皇天后土......“
祭文每念一句,阶下朝臣、世家宗门的脸色就微妙一分。
那些提及镇压叛逆的辞藻,被裹在华丽駢句中,像藏在锦缎里的针,让不少人脸色变了变。
暮色四合时,九霄宫千盏蛟灯骤亮。
“大王万年!“
“王后千秋!”
山呼声中,墨临渊携著凤倾城缓步登上龙纹玉阶。
他今日未著冕旒,只束一顶墨玉螭冠,却压得满殿珠光黯然失色。
凤倾城则是著玄纁翟衣,深青为底的礼服上,金线绣出九只衔珠凤凰,每振袖时便有百鸟朝凤的光影流转。
“诸位。“他执起青铜兕觴,琉璃色的酒液映著烛火,“饮胜。“
殿角乐师奏起宫乐,舞姬们踩著碎步涌入。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那些空席上——西部席位仍铺著崭新锦褥,东部四郡的食案,只有雷音、星陨两郡。
有的人心中讥讽,有的冷笑。
“大王。“
赵无恤的声音突兀地划破殿內笙歌,他举著琉璃盏的手稳如磐石,眼底却跳动著试探的火光:“为何不见云梦王、烈阳王两位殿下?“
话音未落,其兄赵无期抚掌大笑,辟海境巔峰的威压震得案上玉箸轻颤:“赤霄宗与云梦宗的道友也未赴宴,本阁主还备了七转灵丹欲与诸位品鑑呢!“
“錚——“
琵琶弦断,乐师面如土色。
满殿公卿的呼吸声霎时消失,连蛟灯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几大世家之主的酒樽悬在半空,琥珀色的酒液映出他们骤然收缩的瞳孔。
墨临渊的指尖在青铜酒樽上轻轻一叩。
“鐺——“
清越的金属颤音中,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纹:“烈阳王此刻该离开赤霄郡了,云梦王的先锋营...“
修长的手指划过案上舆图,“想必已经从云梦渡转入千帆郡沧澜江了。“
“他们正忙著造反,没时间见你们......”
“轰!“
烛火骤然暴涨三尺,化作赤色。
恐怖的威压如天河倾泻,辟海境强者的护体罡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赵无期猛地按住心口,难以呼吸。
“两位既然掛念...“墨临渊拾起一颗冰镇葡萄,紫皮在他指间化作齏粉,“要本王送你们去敘旧么?“
赵无期二人神色瞬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