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王徐晓被杀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天下。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伺机入侵离阳的北莽。

北莽皇宫，御书房內。

慕容女帝正在批阅奏章，硃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的弧线，一如她执掌北莽二十载的作风——果断、狠绝、不留余地。

窗外飘著细雪，將宫殿的金顶染成素白。

她喜欢这样的天气，仿佛天地都被她掌控，连风雪也要俯首称臣。

“陛下，边关急报。“

护卫躬身入內，双手捧著一封火漆密信。

慕容女帝头也不抬，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在烛光下如同凝固的鲜血。

信纸展开，寥寥数行字跡映入眼帘。

“北凉王徐驍，於三日前战死沙场。凉州军心浮动，边境防线出现缺口。“

硃笔在纸上顿住，一滴红墨晕染开来，像一朵突然绽放的彼岸。

“死了？“女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老太监头垂得更低：“探子亲眼所见，徐驍身中一剑，死无全尸，北凉军全军縞素。“

慕容女帝缓缓合上奏章，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

三十年了，那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她应该大笑三声，应该立刻下令摆宴庆贺，应该...

“你们都下去。“她忽然道。

待宫人尽数退出，慕容女帝起身走到窗前。细雪飘落在她乌黑的发间，很快融化成水珠。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雪夜。

那个时候，慕容女帝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徐晓只是个名声不显的汉子。

后来战场相见，她已是北莽女帝，他成了北凉王，刀光剑影间，他们一次次交锋，又一次次错身而过。

“陛下？“护卫在门外轻声提醒，“南院大王董卓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慕容女帝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信纸已被攥得皱皱巴巴。

她深吸一口气，將信纸抚平，重新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王。

“宣。“

南院大王董卓快步走入，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喜色：“陛下，徐驍既死，北凉群龙无首，正是我北莽南下的大好时机！臣已擬定了三路进军的方案...“

慕容女帝听著臣子们的议论，目光却飘向南方，那里有她此生唯一的对手，也是唯一曾与她平等交谈的人。

如今这个人不在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传朕旨意，“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命军神拓跋菩萨转换军锋，既然徐晓已死，那就没必要跟著两辽打，还是趁机夺取北凉，抗衡”

“董卓，你自己再带领二十万大军，紧隨其后。”

董卓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毕竟拓跋菩萨不仅仅是北莽军神，还是陆地神仙境的高手，像这样的人出征確实比董卓一个二品武夫要强上不少。

夜幕降临，慕容女帝独自站在宫墙上眺望南方，雪停了，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

她解下腰间玉佩——那是当年徐驍遗落在酒馆的，她一直留著。

“你终於死了。“

她轻声道，却不知是说给谁听。

远处传来號角声，北莽的军队正在集结。

三日后，拓跋菩萨將率领铁骑踏平北凉，完成统一天下的霸业。

这本是她毕生所求，可为何此刻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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