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贝尔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皮鞋在橡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灰色的西装上投下一条条金色的光带,隨著他的移动不断变换著位置。
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著圣经的烫金封面,右手则不停地推著鼻樑上的金丝眼镜。
每走几步,他就会停下来,用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盯著地板上的某个点,仿佛那里写著答案。
“二十万……五十万……“
他用日耳曼语低声念叨著,声音里带著明显的焦虑。
当他第三次经过窗台时,那盆山茶的一片瓣恰好飘落,落在他鋥亮的皮鞋上。他弯腰拾起瓣,指尖微微发抖。
林彦注意到他西装內袋里露出电报的一角,上面隱约可见“邪倭台司令部“的字样。
贝尔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表盖弹开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三点八六平方公里……”
他突然用中文说道,声音嘶哑!
“邪倭台的军方,只准许我们划出三点八六平方公里的范围,作为安全区!”
“再扩大的话,他们不会同意的!”
“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拒绝承认安全区,只是表示只要安全区没有大夏军队驻扎,他们不会攻击安全区……”
“没有办法再扩大安全区的范围了。”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被抽乾了力气般跌坐在沙发上,圣经从他膝头滑落,书页哗啦啦地翻开到《启示录》那一章。
魏思琳修女快步走到他身边,黑袍扫过地板上《圣经》。
她青筋鼓起的手轻轻按在贝尔肩上,两人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
贝尔深吸一口气,抓起茶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茶水顺著他的鬍鬚滴落在领带上。
“但如果不扩大安全区……”
“金陵城的百姓怎么办?”
“他们从未参与战爭……他们是无辜的!”
“邪倭台部队的恶行,我听说过,甚至也曾亲眼看见过!”
贝尔的声音越发嘶哑。
他站起身,步伐急促的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捲地图,铺开时扬起一阵灰尘。
地图上金陵城的轮廓被红铅笔圈出了几个区域,贝尔用食指重重地点在其中一个红圈上!
“如果要扩大安全区的范围……这里,原定是安全区的西边界,但往西两公里就是圣保罗教堂……”
他的拿起办公桌上的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新的红线!
“如果把教堂也纳入,至少能多容纳五万人。“
“东面原本是以朱雀街为界……但如果再往东延伸,以楚湘路为界,就可以把交通部大厦,也囊括金陵,交通部大厦,也可以成为新的避难所……原本正方形的安全区,可以扩成长方形……”
“但是……”
“扩大近一倍的面积。”
“邪倭台的指挥部,肯定不会同意的。”
“绝对不会同意的。”
林彦注意到贝尔说这话时,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仿佛在吞咽某种苦涩的东西。这个动作让他的鬍鬚跟著颤动,在阳光下像一丛金色的麦穗。
林彦深呼一口气,他往前迈出一步。
也走到办公桌前。
他的双眼闪烁幽芒,盯著贝尔!
“不!”
“他们会同意的!”
“我来这里找您”
“不是为了把难题拋给您。”
“我是带著解决问题的办法来的。”
林彦的声音顿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魏思琳修女。
“我不信上帝!”
“我也不觉得上帝能拯救我的同胞。”
“我只相信自己,这个世界没有上帝,没有救世主,能拯救我们同胞的也只有我们自己。”
林彦深吸一口气。
“淞沪战爭爆发后。”
“美莉卡和日耳曼两国就开始撤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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