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人这样的举动,却是让古经恆更加的羞愧,因为那位大吉哥,正是老人的儿子。
作为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伙伴,他当初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带走了对方,但最后……
所有人都静静地注视的两人,尤其是顾万泉等人,此刻他们意识到,或许这个老人的出现,会改变古经恆的態度。
“鷙鸟啊,寿叔从小看著你长大,知道这些年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可寿叔还是盼著,你能回去给你阿爷、阿爹、阿娘上炷香......”
“还有,你大吉哥的事,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良久,老人满腔话语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嘆息。
半晌,老人枯瘦的手指在膝盖上摩挲了几下,终於还是颤巍巍地开口:“鷙鸟,今天寿叔来......是想求你件事。“
说著,老人朝门外招了招手。古经恆这才注意到,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黑瘦姑娘正怯生生地贴在门框边。见老人示意,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挪进屋来,始终垂著头,那双磨得发白的布鞋在地上侷促地蹭著。
古经恆望著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容,眉头微蹙:“寿叔,这位是......?“
“唉!“老人重重一嘆,那嘆息里浸著说不尽的酸楚,“这是芸芸,二荣家的闺女......“
他轻轻推了推女孩单薄的背脊:“芸芸,叫人。“
“叔......“女孩的声音细若蚊吶,头垂得更低了,只露出一截被烈日晒得黝黑的纤细脖颈,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
见女孩这般情状,寿叔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奈,他颤巍巍地转向古经恆,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我那苦命的二儿媳妇走得早,二荣又是个心狠的,这些年就只有我们爷俩相依为命,所以她......“
话到此处,老人哽咽著说不下去了,只剩一声长嘆在屋內迴荡。
古经恆的目光细细描摹著这个叫芸芸的小丫头,从她低垂的眉眼间,依稀能辨认出几分故人的轮廓。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跟在大吉哥身后嬉闹的二荣,如今竟变得如此薄情寡义,不仅弃老父於不顾,就连亲生骨肉也忍心拋弃。
芸芸这小丫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衣裳虽然整洁,但却掩不住布料边缘的磨损。古经恆的眉头越皱越紧,指节不自觉地攥得发白。
“寿叔,这些年我寄来的钱......“
“都被二荣拿走做生意去了。”
“该死!”
古经恆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寒芒乍现。
若是大吉哥没有死,以他的孝顺,寿叔又怎么老成这个样子,要知道,现在人的寿命已经可以达到150岁,而寿叔现在才80多,可背脊佝僂的几乎要折断,连走路都要扶著墙,可想而知,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到这里,古经恆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周身不自觉地泄出一丝凛冽杀气。
这杀气如霜,让人感觉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好重的煞气......“
胡蒙三人不约而同地绷直了脊背,彼此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
作为经纬保密局的小队成员,他们比常人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从已知的情况来看,上面的领导对这个人十分的了解,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派飞行器去接这爷俩了。』
胡蒙暗自思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著那个看似普通的中年男人,心中却翻涌起无数疑问。
“这煞气……古经恆……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