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声响起,剑气气势凌然,颇有一往无前之势。
可想像中山海辟易的景象並未出现。
那道剑气,因距离江心过远,还没碰到夔龙,便消散在了凛冽的冰风之中。
红缨僵在原地,还保持著方才的动作,剑葫咣当一声砸落在地,场面一度十分尷尬。
陆康仔细瞧去,不禁哑然失笑。
他自小受阿爹薰陶,前些日子又因血丹踏上了道途,能察灵气,对於法器也算有些见识。
这所谓的剑葫,確实是一件法器不假。
可是其中剑意,却不是什么高人留下。
別说做到五百年不散,就是五十丈不散都难。
斩三两蟊贼倒不是难事,可红缨竟想以此斩灭夔蛟,实在太过天真······
好在,夔龙在翻身之后,渐渐平静了下来。
乌黑的天空也隨之散开。
水龙翻身的危害並未进一步扩大。
陆康换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当年传闻或乃真事,这水妖自败走辞剑滩,潜於水底,不敢妄动,直至今日垂垂老矣······所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蛟之將死,其鸣也哀,夔龙声之哀慟,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想来也是头將死之龙。”
红缨咳嗽了两声,僵硬的点了点头。
“所言······极是。”
举目四望,水泽国江渚一带,尽皆被这水龙翻身毁坏。
那头夔龙眼神浑浊,其身缓缓沉入江底,不知是否还活著。
被这番动静嚇散的眾人此刻纷纷回过神来。
好在,並未到潮汛期。
沿岸的江水只到人胸膛,还淹不死人。
落在水里的年轻小伙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
此等冬日,这滋味还真不好受。
不过朝江面看了眼,不少衣著华丽的贵妇人,亦或江船上歌舞的艺妓也落了水。
於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便不再管江水刺不刺骨,胸腔滚烫的跳入冰冷的水中,开始忙活起来。
许多人都在议论江心的那头夔龙。
自今日起,这“辞剑滩”怕是得改名为“惊龙滩”了。
陆康与红缨又说了会儿话,气氛稍缓,后者將剑葫不动声色的捡起,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康虽然想笑,但也知道这时笑不得,只好憋著,东扯西扯。
“陆兄,此次回鏢局,倒是可將这水龙翻身当作一件趣谈,讲给鏢局的弟兄们听听。”
“此等怪事,没想到让你我二人给碰上了······”
面上虽然在笑,但一想到自己仍要离开,与红缨分別,陆康的心便隱隱有些沉重。
可能是受父亲的影响,他对於所谓的“缘”看的比较重要。
本打算表明心意,但在关键时刻被这水龙翻身给打断。
在陆康看来,这便是所谓的天意。
缘不在此。
就在陆康斟酌著用词,打算再开口说些从阿爹那儿学来的临別诗时,一阵比方才还刺骨数倍的寒风颳来,冻的人一哆嗦。
有人自远方呼喊:“水路陆路都给堵了,这水龙翻身,给咱翻出一座孤城来!”
那酒肆的掌柜仍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要封城!咱都走不开了!”
闻言,陆明与红缨齐齐扭头,向著江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