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柴编造说:看见了一对男女在树下亲昵。
啥?校警在黑暗中不屑地哼了一声,您老这是咋了,这种事情也能让您这么激动?
你小子!老柴伸手轻轻拍了下校警的肩膀,笑道,还有啥能让你这小伙子更兴奋的事儿?
什么!说出来你都不敢信。小校警一脸自豪地说。
你不说我咋信。老柴也想听听他所不知的见闻。
校警拉过椅子,坐在老柴面前,身子前倾,老柴只能隱约看见校警嘴唇的开合。
我告诉你,现在的大学里,接吻拥抱根本不叫事,光明正大的就地解决纯属正常,那些学生,贼解放,你知道那片杨树林吧,就是学生们专门谈恋爱的那片,每天早晨,清洁工都能扫出一堆保险套。
哎,年轻人,別把事儿说得那么夸张。老柴摇了摇头,心里明白,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邪乎?光屁股被我们抓住的有的是。我们大手电都支上了,你知道人家咋说。校警卖著关子。老柴眼睛始终看著外面,他不知道该往哪方面猜。
人家满不在乎地说,等会儿,马上就完事。
老柴和校警都不再说话,空气里突然有了別样的压抑,在深夜的房间里四处衝撞。
一阵清风,里面夹杂著雨星,天上分明还有星光,应该是露水。
老柴看了眼表,已经凌晨3点。夏天的3点,天已经灰白。老柴自言自语:睡吧,天要亮了。
校警已经打起了轻轻的鼾声。老柴在黑暗中微微勾起嘴角,心中暗自感嘆:年轻人啊,总是如同初升朝阳,行事果断而充满活力。
老柴出去上了趟厕所,厕所在楼的另一侧,要走过长长的走廊。由於三楼没有学生,整个楼层的电都被断开。老柴住进来时,保卫部要把电送上来,被老柴制止了。他不需要电,如果有电,他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
儘管天边已泛起一抹灰白,楼內却依旧沉浸在深邃的幽暗中,走廊仿佛被拉长,显得格外空旷。老柴一人躡手躡脚地行走,每一步脚步声都清晰可闻,伴隨著自己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迴响在寂静的走廊中。
卫生间內漆黑一片,老柴凭藉著模糊的感觉对准小便器,哗哗的水声在狭小的空间內显得格外响亮。完毕后,一阵寒意袭来,老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匆匆提上裤子,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门竟开了,一个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迎面撞进老柴的怀里。只听得一声尖叫,白衣人倒在了地上。
外面响起了巨大的雷声。
北方大学。
就在老柴看著白衣人倒下的时候,在北方大学的一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房间被昏暗的灯光分割成两个区域。在可以看得清的地方,是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散落著几本书籍和一些医用工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硕大的玻璃缸,缸內,一条细瘦的金鱼在浑浊的水中呆滯地凝视著幽暗灯光,身上因缺乏光照而布满白斑,如同覆盖了一层霉变的痕跡,令人不禁心生反感。在靠近檯灯的地方,是一只很古老的衣帽架,上面用衣服掛著一件乾净整洁的红色连衣裙,那件连衣裙,失去了主人的依附,在黑暗中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绝美雕塑,其空洞而迷人的姿態,让人心生寒意。
在幽暗的地方,仿佛是一张床或台子,上面有模糊的白色的东西,没有声息,一动不动。一只老鼠,瞪著贼亮的眼睛蹲在既像床又像台子的边缘,老鼠的眼睛格外地明亮,如两颗来自地狱的信號。
门,吱嘎一声轻响,老鼠却根本没有逃走,好像那是它的朋友们来了一般。
一个戴著黑色帽子,几乎把整个脸都压住的黑衣人走了进来,走路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他坐在大桌子前的椅子里,盯著玻璃缸里的金鱼。他用细长的笊篱轻轻触碰金鱼,金鱼慵懒地动了动,或许只是因水的波动而机械反应,唯有那苍白的嘴,缓缓地开合了几下。
小东西,你还活著。黑衣人的声音就像蚊子一般微弱。隨后黑衣人站了起来,走出檯灯的光照之外的幽暗里,老鼠不情愿地动了动,眼睛却一直注视著黑衣人。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张形似床榻的台子,轻轻按亮了手中那支小巧如钢笔般的手电筒。
那是一个人字形的架子,上麵包著白色的皮革,在人字的各个位置,都有一个棕色的用於束缚的皮套。王漫被一丝不掛地捆绑在上面。
王漫眼窝深陷,两腮如刀削般消瘦,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著青紫,一头长髮整齐垂落,原来她的头下是浴室搓澡台般的鏤空设计,髮丝几乎触地,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黑衣人抚摸著王漫的肌肤,已经失去弹性的肌肤就像一张风乾的皮革。沿著黑衣人游动的手,王漫的右侧乳房有一块鲜红的伤口,伤口上渗出的血液乾涸后,淡黄色的血清凝结成了晶莹的珠状,这些血清珠状物富含营养物质和生长因子,维持著血液的正常粘度和渗透压,它们在伤口癒合过程中发挥著重要作用。
黑衣人沾了一滴血清,缓缓地送到自己的嘴边,舔食了一点,把手指伸到了那只老鼠面前。老鼠鲜红的舌头隨即吮吸起来,那种愉快的唧唧声竟然令人毛骨悚然。老鼠吮吸过黑衣人的手指后,转身沿著王漫苍白的肉体,快速地爬到了那块有更多血清的乳房边,贪婪地张开了尖厉的嘴。
王漫的身体显然被老鼠的撕咬所刺激,轻轻地扭动了一下。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已经浑浊的眼睛无望地望著,她连挣扎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黑衣人露出了怪异的笑,关掉手电,看著黑暗里的王漫。压抑的呼吸在黑暗里格外地沉闷,就在黑衣人闷哼了一声时,玻璃缸里的金鱼,猛地摆动了一下布满白濮的尾巴,大张著嘴,再也无法闭上。
金鱼死了。
外面响起了巨大的雷声,没有阴云的天,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整个北方大学仿佛一只怒海里的舢板,摇晃起来。
而一个黑衣人,在大雨最急的那一刻,扛著一个黑色的塑胶袋,幽灵一般飘出,当他从504栋宿舍楼前走过,转头看了一眼灯光明亮的504栋宿舍楼,扭曲的脸上,绽出一丝魔鬼般狰狞的笑。
雨越来越大,在天色灰白的时候,再次把黑暗拖了回来。
北方大学。
尖叫声惊醒了刚刚睡著的校警和楼下十几个学生。校警看见老柴的床上没人,立即抓起手电,奔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楼下的学生们在紧张中匆忙打开了灯,楼上传来的杂沓脚步声和大声询问如同催命符,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颤抖著手,拿起手电筒,踉蹌著向楼上摸索。
身经百战,也曾多次和死神照面的老柴也是被那个突然出现並尖叫的白衣人嚇得汗毛倒立,站在那里竟然不知所措,当校警打著手电奔过来时,才从惊恐里缓过神。
怎么了?校警的手电照著老柴的脸,老柴的脸色苍白。
几个学生也围拢过来,晃动的手电光下,是一个穿著白衬衫的男学生,眼睛紧闭,死一般躺在冰凉的地上。
老柴毫不犹豫地一把將男学生搂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掐他的人中。过了许久,男学生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当他睁开朦朧的双眼,望见身旁陌生的老柴和一脸惊恐的同学,顿时泪水如泉涌,全身颤抖不已。
老柴把学生抱到他们寢室,那个学生竟然死也不从老柴的怀里出去,含糊地叫著:鬼,鬼。
张强,张强。学生们喊著晕倒的男学生。
校警倒了一杯水给老柴,学生喝了水后,呼吸平稳了许多。老柴凝视著依旧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张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他连忙呼唤校警再取些水来。隨后,老柴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镇静药,这是他平日里为对抗失眠所备,此刻却成了安抚张强的救命稻草。给张强服下药丸后,他很快便沉寂下来,双眼紧闭,脸色铁青,仿佛被死亡的气息笼罩,静静地躺在蚊帐之中。
老柴接过校警递来的椅子,缓缓坐下,而几个学生则瑟瑟发抖,各自蜷缩在自己的床铺上。外面的雨势愈发猛烈,伴隨著不时轰鸣的惊雷,让人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叫什么?老柴问一个戴眼镜、看似很强壮的男生。
张强。
你呢?
张思远。我们是一个系的同学。
你们二楼不是有厕所吗?他怎么会到三楼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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