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算有一些,实际上,我们几乎触手可及,却又让他从指缝间溜走,高非明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意思是说,他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把人杀了?张沂很吃惊。
並非直接杀害,而是將罪证公然摆在我们眼前。高非明语气沉重,如今的案件错综复杂,那些已经锁定的嫌疑人,即便尚未洗脱嫌疑,但在无罪推定的原则下,我们也不得不重新调整侦查方向。也许……也许我们走得太远了,也许我们始终就在他的身边,只是隔了一层纸。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张沂认真地问。
如果不是和那些专家说的一样,我愿意听。高非明说。
张沂看著高非明,对高非明的话很在乎,可她还是放弃了回击,而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首先我得声明,我既不喜欢凶杀,也不对警察感兴趣。可是,自从第一起案子报导后,我们都对案件进行了剖析,虽然我们不是警察,也没有掌握更多的证据,可是,我们也有属於新闻的角度,你当然记得我那次因为吴天的事而在黑猫夜总会喝醉酒的事,其实,我已经把自己化装成罪犯理想目標好几天了,我有时候也把自己装得很放荡,可是,一直也没有罪犯出现,要不是吴天的事,也许我还会坚持。那天你看见我,也是我放弃了以自己做诱饵而只想放鬆一下自己。然而,你的意外现身,却让我更快地沉醉於酒精之中。
你不觉得你那么做是很冒险的吗?再说,破案是警察的事,我们的人早就注意到了你,也在暗中保护著你。
什么?居然有人在暗中守护我?张沂大吃一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
是的,淳于北掌握著你的一切行踪和行动。
要命!张沂的口气里有一丝气愤,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辱。人突然就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仿佛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无奈且无聊地问,我还要继续说吗?
你讲得正好,为什么不说呢?高非明觉察到了张沂的情绪变化。但他知道,像张沂这样的女人,已经不是小女人了,脾气比志气还大。她会更加矜持,以更理性的眼光审视周遭,毕竟在男性主导的社会里,忍耐与承受早已成为她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张沂果然如高非明所想的那样,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儘管对自己以为很神秘很悲壮的行动会令自己获得某种满足,而且,在已经过去的时间里,自己也確实感到很震惊於自己当时的行动,甚至是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是,始终被控制在警察的保护之中,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毕竟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不是蓝博那样的独行侠。反之,警察能够及时发现並暗中保护自己,不仅说明了他们还不是吃乾饭的,重要的是他们並没有阻止她的行为。从这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是尊重了她的行为,並为她的行为进行了安全上的支持。
因此张沂重新找回了刚才的良好情绪,但在表达看法和意见时,却是十分理智和冷静。
我不清楚你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数量以及侦破的角度,那是你们的专业范畴。但从新闻工作者的视角来看,或许通过分析某些因果关係,能够找到一条捷径。
什么因果关係?
也许我看小说看多了。张沂自嘲道,可是,他已经杀害了五个无辜的学生,而且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他的杀人时间如此地密集,为什么呢?要么是一段极特殊的时期,对於他来说,要么就是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可我还是无法从你的推断里找到可利用的线索。
我只是在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破案。在你面前,我还敢说破案吗?张沂斜视著高非明,嘴角上掛著调皮的笑。
你要是更具体些可能就更有价值了。
我认为,这些案件的发生与北方大学有著密切的关联。
你是说罪犯一定是北方大学里的人?
张沂不置可否。
他们又走了一段,往回走的时候,高非明突然问,你们在龙泉山庄怎么失踪了一个下午。
张沂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著高非明,脱口而出:『你不是在偷偷跟踪我们吧?』
哪能呢?是龙经理告诉我的,他还说差点就要报警了呢……高非明欲言又止。
张沂的脸腾地红了,竟然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还没回答我呢?高非明誓不罢休。
我们在山上一个狩猎的小屋里休息,也许是爬山累了,都睡著了。等我们醒的时候,天早就黑了,我们自己还把自己嚇了一跳。
自己怎么嚇自己?
屋子里漆黑一片,我们突然醒来,看到周围如此陌生,怎能不害怕呢?
你们都睡了吗?
要是有没睡的人,不早就起来了?张沂好奇地问。你不会也好奇这个吧?我得说清楚,我们四个可都在一间小屋子里呢!
高非明笑著解释:我哪里有那么无聊,只是关心唄。
对了,那个小屋子是谁的。高非明不经意地问。
一个狩猎人的。对了,他是沙器的朋友,沙器每年去龙镇都住在那里,我也很喜欢。
我能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吗?张沂问。
可以。怎么不可以,提问是你的专长吗。
你一直在怀疑沙器,是吗?
高非明站住,看著张沂: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张沂很认真。她有充分的理由去认真对待,毕竟她与沙器之间已萌生了微妙的情愫,对心仪之人给予应有的关怀,本是人之常情。然而,若这桩骇人听闻的谋杀案真是出自她所爱之人之手,那该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的真相啊。
根据广州番禺警方通报,昨晚在化龙镇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这是该镇近期发生的第五起类似案件。高非明选择了一个极其聪明的回答,在破案之前,他实在不敢对任何直接或间接有关的人,做出是或不是的定论。儘管沙器在第五起谋杀案发生时,有直接的不在场的证据,可是,他毕竟还有更多的疑问。
张沂没有再追问,浅浅地笑了笑。
高非明想说点什么,又都觉得很不合適,索性加快了脚步。
高非明打开车门,替张沂关上车门后,上了车。已经半夜的冰城,格外寧静,笼罩在橘黄色灯光里的中央大街和两侧欧式建筑相映成趣。如果不看牌匾上的中文,你真就仿佛置身在欧洲的什么地方一样。
高非明以眼角余光悄然打量著沉默不语的张沂,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忧虑的涟漪,这股忧虑如同迷雾般笼罩心头,让他既不明其源,亦不知其终將飘向何方。
张沂打开了收音机,电台dj正在介绍著一首新歌,很忧伤的情歌,舒缓的音乐,沙哑的声音,和著那忧伤的歌词,高非明和张沂都沉浸在了那歌声当中。
那是十年前的秋天
你轻轻地来到我的眼前
你说你的名字叫雪莲
想找一个人来做伴
那是十年后的夜晚
你忧伤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问为何我不给予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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