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梁华觉得信封很重。
这是十万块钱。小霞说。
我为什么要你钱。梁华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钱財。
你说呢?小霞微笑著问。
我不知道。梁华把钱还给小霞。
『傻瓜。』小霞娇嗔道,『我们难道不该拥有一辆属於自己的汽车吗?』
杜自谦家。
高非明刚一进市精神病院,就发现小霞急匆匆地拦了计程车,飞速地驶去。高非明近来对小霞的一些举动感到十分疑惑,尤其是当她再次与梁华纠缠不清时。他总觉得,以小霞的性格,绝不会轻易与一位初识的医生產生如此亲密的关係,更何况她与梁雨杨之间已维持了多年的秘密恋情。就梁华的地位和外表,无论如何也难以和梁雨杨相比。而且,小霞本身也並非水性杨的女人。当然,她和梁华之间,根本不会出现任何的胁迫的情况,那么,她主动向梁华投怀送抱的可能极大。可她为什么要主动向一个毫无作用的医生不惜付出身体呢?
高非明想著,竟然开车追了上去。
小霞坐的计程车上了二环路后,转了大大的一圈,才进了杜自谦的家。
高非明將车停在了不远的树丛后,下了车。从树林里穿过去,便是松江的防洪堤,沿著防洪堤走过几十米的空地,又是一片树林。站在树林里,正好能够看见杜自谦家的整个房子。
这时,高非明看见梁雨杨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从侧门进了房子,而门却没有关上。高非明躡手躡脚地靠近那扇半掩的门扉,耳畔隱约捕捉到楼上传来的细碎交谈声,宛如夜风中摇曳的细语。高非明轻轻拉开了侧门,看见是一条走道,左右各有一个小门,他犹豫了一下,快速闪身进去,把耳朵贴在左边的小门,里面没有动静,他慢慢打开,原来是一个储藏室,进了储藏室,发现还有一个通向室外的门,在里面反锁著,钥匙却在锁头上掛著。高非明打开门,原来是一条通向楼顶的一个暗楼梯。
楼梯外面是窗户的形状,给人一种不是楼梯的假象。
高非明迈著轻盈的步伐,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楼梯上,几乎不发出声响。当他踏上二楼时,透过楼梯间那层朦朧的茶色玻璃,一楼大厅的情景隱约可见。小霞和梁雨杨都站在大厅里。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谈话。
你能不能保证马谣真的没和警察说任何东西?小霞严肃地问。
高非明绝对不会骗我,我相信。梁雨杨自信地说。
马谣已经和我摊牌了。小霞忧心忡忡地说,她甚至莫名其妙地说著一些胡话。
什么胡话?梁雨杨问。
与你没关係。小霞有些烦躁。
所有的事都与我没关係,可你……梁雨杨埋怨著小霞。
怎么与你没关係?小霞冷冷地看著梁雨杨,如果马谣说出了真相,要说没关係的只能是我,而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些都是陈芝麻烂穀子的事了,况且杜自谦已经离世,无从对证了。梁雨杨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小霞盯著梁雨杨的眼睛,你不是告诉我,你要撤出吧。
你误会了,我从未涉足其中,也无意参与。至於杜自谦家的事,我早已心生厌倦。
包括我!小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气。
但你必须明白,我正处於关键时刻,不容有失。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益处。梁雨杨略显不耐地说道。
所以我才要帮助你。
我们已经做到了。梁雨杨向小霞伸出手,把录像带和日记给我。
我已经毁了。小霞转身坐下,看著窗外。
什么,你毁了。
难道你还要保留著欣赏吗?小霞揶揄道。
梁雨杨狐疑地看著小霞。他不相信诡计多端的小霞会把证据毁了,尤其是她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不相信我?小霞看著梁雨杨,不过可以理解,但我可以明確告诉你,只要你做你应该做的,我是不会害你的。
你又在威胁我。梁雨杨的口气明显软了许多。
我不是威胁你,我在杜家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比我更清楚。可现在,马谣已经流露出了要去美国的念头,万一她真的去美国,我怎么办?啊!
你不是说那个医生已经答应帮你了吗?梁雨杨问。
他並不十分可靠,那份懦弱让我担忧,关键时刻他可能会犹豫不决。小霞的眼中闪烁著决绝的光芒,带著一丝狠厉。
你总不至於像马谣当年逼迫杜自谦杀林玉那样,让我去杀了马谣吧!梁雨杨感到浑身发冷。
不。小霞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著,你得帮我办一个出国护照,越快越好。
为什么?
如果梁华失手,我就亲自干。一旦出事,我就离开。小霞的眼里升腾著哀怨。
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仅仅是为了那点微薄的財富?况且,他们又能有多少积蓄呢?梁雨杨试图劝阻小霞,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
多少钱?呵,小霞突然冷笑一声,那远远超出了金钱的范畴。
你走吧。小霞对梁雨杨发號施令,立即去办,如果成功了,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的。当然,我还是向你保证,因为你,我什么都做,就是不会害你,放心当你的官吧。可你一定记住,马谣不除,你的官將不稳。
梁雨杨盯著小霞,半天才嘆了口气,离开了杜自谦家。
高非明坐在窄小的楼梯上,看著小霞。小霞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在打电话,听不清给谁打。然后小霞上楼,很久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大包,也离开了杜自谦家。
高非明从楼上下来,他已经和小霞来过杜自谦家,基本熟悉了他家的房屋结构。他上楼后,直奔马谣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和翻动的痕跡。又进了杜自谦的书房,书房也没有异常。再回来进小霞的房间,除了看见床上放著几件刚换洗下来的衣服,也没有什么不正常。高非明沿著原路悄然退出,脚步轻盈地绕著房子缓缓踱步,忽然间,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条不起眼的清沟里,那里赫然躺著小霞方才紧握的大包。高非明满心疑惑地將那个包轻轻捞起,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打开,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一套笔挺的黑色男装与一套妖艷的红色连衣裙赫然在目。
高非明把东西装回包里,立即回了办公室,他觉得马谣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市精神病院。
我要杀了你!深夜的精神病院传来悽厉的叫声。小霞第一个从病房冲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把白色的睡衣都染红了。
紧隨著小霞,披头散髮的马谣,举著水果刀,狂舞著,追出来,眼神直愣愣地看著那些出来看热闹的人,嘿嘿地狞笑著:我要杀了你!嚇得那些轻微的精神病人也胆怯地躲回病房,隔著门,看著挥舞著刀子的马谣。
梁华等几个医生护士跑过来,一个男医生,手里举著一床很结实的防刺被,慢慢接近马谣。
小心,梁华告诉医生,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
小霞蜷缩在医生值班室的门前,脸色苍白,身体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將她吹倒。清晨时分,梁华一脸忧虑地向小霞警示,马谣服药后,將短暂陷入精神混乱,甚至可能变得狂暴异常,务必留心,病房內切勿留置刀具等危险物品。然而,小霞竟將此事遗忘。与梁雨杨分別后,她回到医院,心神不定,反覆推敲整个计划,生怕遗漏了任何破绽。等她迷迷糊糊睡著后,突然感到了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著,她懒懒地睁开眼睛,立即被站在她眼前,正用水果刀比著她脖子的马谣嚇了个半死,她还算冷静,没有叫喊,而是佯装睡著,眯著眼,她伸了一下腿,看马谣被自己的腿吸引了,小霞已经顾不上身体会不会受伤,呼地起来就往外跑,她感到了胳膊倏的一下刺痛,她已经跑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