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丝果然性情古怪，前一刻冷若冰霜，这一刻却笑得柔和：

“刚才姐姐就看到你偷偷看了我的腿好几次，想摸？”

“没、没有！”

“说谎。”

是真没有！

沈恩內心直呼冤枉。

“嗯？”

可在她的注视下只能硬著头皮点头。

“那你摸吧。”苔丝保持著浅笑。

魔女的命令，不得不从，他只好怯生生地把手放到苔丝的大腿上，摸那么两下。

別说，还、还挺软乎。

触感柔软而冰凉，像丝绸，又像果冻，手指几乎要陷进去。

“那好，你摸了姐姐，现在就是姐姐的人了，和姐姐一起去魔女教。”

好傢伙，感情是打的这套路。

摸不是白摸啊！

这魔女怕是寂寞得紧了，想拐个幼童陪她，顺带玩玩养成。

沈恩一副快哭的样子，“姐姐...”

“喜不喜欢姐姐？”

“喜、喜欢...”

“那你觉得姐姐漂亮不漂亮？”

“漂亮...”

这一直都是实话。

苔丝是精灵，又是顶尖的身材，精灵的灵气和魔女的邪气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嫵媚。

他本就是沈恩设定中的，书中待定的女主之一。

要说不对他的胃口是假。

可“写”和“现实”完全不同。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把她的性格设得太邪门了，抗拒感油然而生。

他本能產生抗拒。

“那你还不愿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在我身边，我还不同意。”

“那、那些想跟在姐姐身边的人呢？”

苔丝淡淡一笑：“杀了。”

“......”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杀了，沈恩直打哆嗦。

“不过你长得像我妹妹，兴许我会晚点杀你。怎么样？要跟我走，还是想死在现在？”

这不横竖都是死啊！

“不是不愿意跟姐姐，而是...”沈恩稍微低头，“要是我跟姐姐走了的话，我妹妹找不到我，会伤心的...然后父亲、母亲、小安妮，都大家会一直找我...”

“哦~你妹妹会伤心啊？”

“嗯。”

“那我就把除你妹妹外的人都杀掉，这样他们就不会伤心了。”

“姐姐..！.”沈恩强忍著眼泪，一副想要哭，可又不敢哭的害怕样子。

“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魔女很忧鬱的样子，右手托住脸颊，嘆口气，“算了，要让我放过你，不杀他们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姐姐请说...”

她伸出食指：“第一，以后都喊我姐姐。”

沈恩连忙点头。

她又伸出中指：“第二，每月第二个星期六，晚上必须来这里见我。”

沈恩再点头，这也能接受。

最后，她伸出无名指，猩红竖瞳多了几分认真：“第三，每次见面必须说十句不同的讚美我的话，不能重复。做到这三点，我就不杀他们，明白吗？”

“好！”沈恩连忙答应，可隨即又觉得不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苔丝，“...姐姐会手下留情，那苔丝姐姐手下的魔女教是不是也......”

“哈哈！”

苔丝笑得前仰后合，眼中满是兴趣。

有趣，太有趣了。

她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能这么对自己的胃口。

“姐...姐姐？”

“那得看你下次见我时，能不能哄我开心。”

沈恩心里嘰里呱啦对自己一通骂，干嘛写她性格像少女，贪玩不说又喜欢耍赖皮。

这下好了，还没出山就被盯上。

“你去那边坐下。”

“...？”

“坐下。”

苔丝没好气地解释道：“知道你不会信我，但我可没打算骗一个小鬼。况且，我最討厌的就是不守承诺的人，见一个杀一个。跟我结一个誓约，你先坐那边去。”

沈恩依言挪到草坪上，盘腿坐下。

没过多久，苔丝也优雅地坐到他对面。

她的双腿交叠，黑纱裙摆在草地上铺开，像一朵盛开的暗。

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暗红色的符文凭空浮现。

手指继续在空中勾勒，符文逐渐连成一个复杂的六芒星法阵。

苔丝对其导入魔力，法阵中央，一只紧闭的眼眸缓缓显现，轮廓显黑，柔美又诡异。

像是...女性的泪眼，下方还留著一道黑色泪痕。

黑雾就黑色泪痕中滴出，缓慢地充斥每一个符文，整个法阵被染成一片深邃的暗色。

沈恩的目光一直放在那只眼睛上。

魔女“莉维婭”的眼睛...

那么苔丝所说的誓约，应该就是“莉维婭之誓”了。

一个誓言法咒，具有最为顶尖的约束效果。

效果来源於已经死亡的终焉魔女——“莉维婭”。

“这个世界有且只有一种誓约能让人永远免於背叛，那就是在终焉魔女莉维婭见证下缔结的约定，仪式的名字也很简单——“莉维婭之誓”，手伸出来。”

沈恩伸出右手，苔丝伸出左手。

两人各自穿过半空中的眼眸，双掌相对。

“跟著我念。”

苔丝闭上眼，面色平静，“终焉之母，深渊的守望者，执掌命运的裁决者，莉维婭。”

“终焉之母，深渊的守望者，执掌命运的裁决者，莉维婭...”沈恩缓慢復读。

苔丝继续，声音低沉如深渊迴响：“以汝之眼见证，以汝之息裁断。”

“以汝之眼见证，以汝之息裁断。”沈恩跟著念，声音虽弱，却没有停下。

苔丝：“吾等卑微之魂，於此立下誓言。”

“吾等卑微之魂，於此立下誓言...”

......

苔丝复述了一遍刚才她刚才提的要求，沈恩也跟著复述。

“黑雾为链，龙焰为锁，

“玄瞳注视，誓约永存。

“噬骨之苦，永无尽时，

“以吾为引，以汝为印，

“誓约即成，生死不渝。”

祷告词刚落，那只缓缓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

剎那间，黑雾化作无数细小的触鬚，从眼眶中狂涌而出，缠住沈恩与苔丝的手腕。

无数呢喃和低语开始在耳边縈绕。

沈恩只觉掌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滴鲜血从皮肤渗出，与苔丝掌心的血滴在半空交融。

没过多久，便化作一团跳动的暗红印记，飞在了苔丝一个人的手背上。

渐渐的，黑雾散尽，那只诡眼开始闭合，法阵隨之消散，空气中只余下残留的低沉呢喃。

“成了。”苔丝鬆开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语气轻鬆。

沈恩看到苔丝白腻的手背上多了一个黑眸的印记，再看向自己的手背，却是没有...

这证明这誓约所达成的约束，就只对苔丝一人生效。

“姐姐...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苔丝反而一笑：“你真挺聪明的，但你认为你敢么？”

“......”

“我加这个誓约就是为了让你这小鬼安心，明白么？以后只要听姐姐的，让姐姐开心，少不了你点心吃。”

“......”沈恩更是无言。

而且他怎么有种感觉。

这苔丝看上自己了...

为什么，因为自己长得像她妹妹？

自己被当成了代餐？

这算不算是自己靠卖身，为克莱斯特领博得了好几年免於入侵的机会？

“姐姐，要回去了？”

“怎么，还捨不得我走了？”

“......”沈恩张了张嘴，又闭上，显露出犹豫。

这反倒让魔女温柔不少，笑道：“没关係，说实话就好。”

“姐姐，还是有些...可怕，所以...所以...”

苔丝伸手拽起沈恩的肉脸，这会儿笑容在她的脸上就没消散过，她鲜红色的薄唇凑近了他耳朵，“你越是不想要姐姐来，姐姐就越是要来找你，明白吗？”

“......”沈恩低头，没有回答。

“记得下次时间，晚上，一个人。下次若不能让我开心，我就带走你妹妹的眼睛~~”

似乎似云的话语繚绕在耳畔，等到沈恩反应过来的时候，魔女，已经消失了。

他看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朵冰莲...

沈恩还真是心里五味杂陈...真不知是福是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