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话。
如果没有苔丝的血,他还真不可能搞定他这个心心念念设想了几年的想法。
最多最多提到10%,身体就坚持不住了。
沈恩正打算退出银鐲回去休息,可脑袋又开始了。
在这银鐲里待久了后,一股奇异的声浪就开始涌入脑海,无数低语呢喃如潮水般扑来。
最先传入耳中的是一群粗獷的声音,带著原始的狂热:
“至高之龙!撕裂大地之神!吾等以血肉献祭,求您降下雷霆,灭尽敌族!”
沈恩使劲摇头,脑海中浮现出远古部落的画面——一群身披兽皮的战士围绕巨石祭坛,將猎物鲜血洒向天空,向龙神祈求战爭的胜利
紧接著,声音切换,变得柔和而庄严:
“寰宇之主,重塑万物之神,您的意志赋予吾等新生......”
这是一群身著长袍的法师,低声吟唱,语调中充满崇敬。
最后,一阵清冷而虔诚的低语逐渐清晰:
“天宇之神,银冕之主,霜喉之守护者,愿您的意志永恆,庇护吾族於寒冰之中......”
这些声音带著冰风呼啸的迴响,像是从极北传来。
沈恩皱紧眉头,试图分辨,却发现这些声音层层叠叠,仿佛来自不同时代、不同人群的迴响。
搞什么鬼,祭祀龙神的延迟这么高么?
龙神都死一千四百年了,信息才传到这里来。
等到他睁开眼时,才发现头上那个庞大无比的龙神尸首消失了。
寰宇间一颗颗星球也突然变得极其渺小。
不...
不应该说是消失了。
而是...自己成了“龙神”。
沈恩的意识膨胀开来,视野变得无比辽阔。
他不再是渺小的凡人,而是俯瞰万物的庞然存在。
头顶是无尽星河,脚下是浩瀚的蓝星,海洋与大陆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块斑驳的画布,云层如薄纱飘动。
亿万星辰如微尘散落,闪烁迸裂著鲜艷的光芒。
沈恩这时候只觉得脑袋空空荡荡的,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呼唤,目光隨著声音穿透云层,低头望去。
只见极北之地如一颗晶莹的冰珠镶嵌在星球边缘。
那里,一座座冰山耸立,暴雪如刀刃飞舞,隱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生灵在其中挣扎生存。
而在冰山环抱的中心,一座巨大的冰窟若隱若现。
再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这里面满是生活气息,显然是居住了不少人。
《魔典》的极北之地...人类部落...
那不就是霜喉族了?
沈恩记得这里的设定,他们是巨龙教派的前身,也是巨龙教派仅剩的火苗。
於是他闭上眼,尝试著与脑內的一道道低语呢喃,建立沟通。
......
与此同时,帝国极北之境,骸骨冰原。
一名有著冰蓝色长髮的少女,薇婭...正独自跪在冰面上,对著一块银龙样式的雕像低头朝拜。
少女身披白色毛皮斗篷,手中握著一根雕刻龙纹的冰杖,长发在寒风中轻舞。
祭坛中央,一座银龙雕像仍旧傲然耸立,龙首昂扬,鳞片雕刻得栩栩如生。
祭坛上的祭品早已被霜雪覆盖,那是一些乾瘪的鱼肉和冻僵的雪兔肉。
显然,已无人问津多日。
薇婭低垂著头,双手合十,嘴唇微微颤动,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呢喃著祷词:“天宇之神,银冕之主,霜喉之守护者,愿您的意志永恆,庇护吾族於寒冰之中......”
但无论如何重复祷词。
银龙雕像都和从前一样,毫无波动和反应。
每月一次的血祭已经维持快四年了,萨满乌尔迦已经再度进入冰窖睡去。
祖父给这名少女留下的,就只有这几年一直以来勉强维持的仪式。
无数年轻人劝解她“放弃吧”...
“真的快放弃吧!”
“龙神早就已经死了!”
“这都快四年了!巫女大人,不要再听乌尔迦大人的话,他已经疯了!”
兜帽下的薇婭颤动著双唇,抬头,用冰蓝色的眼眸望向那尊银龙雕像,有著无尽的动摇。
龙神...真的和祖父大人所说的那般,还活著么?
龙神...真的已经死了么?
她从小耳濡目染,在祖父敘说著龙神当年的故事中长大。
龙神是霜喉部落的守护者。
是撕裂大地的至高存在。
是带领他们走出这片冰原上繁衍生息的信仰支柱。
祖父曾说,龙神虽已沉睡,但它的意志永恆,只要部落保持虔诚,总有一天会迎来回应。
可如今,又是快四年过去了。
距离失去与龙神联繫,甚至已经一千四百一十二年。
部落人口已经缩减到不到两千,更是因为这四年內每月一次的血祭,周遭猎物绝跡,冰河枯竭,年龄超过五十五岁以上的长者已经彻底死亡,盲眼雪鱼都不够吃了。
疾病和飢饿像阴影般笼罩著部落的每一个角落,一大堆年轻人已经开始商量著如何南下,入侵帝国。
龙神对於薇婭来说,是偶像,是神明,是她唯一能够將霜喉一族带出冰原的希望。
可现在,连她自己也开始动摇。
龙神大人...
您...真的还在么?
薇婭匍匐著头,又一次低声重复地念起了龙神的祭文。
只是这次,薇婭的手僵在半空,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到祭坛上的雕像,那银龙的眼睛,猛然发出巨大且强烈的白色光芒,瞬间將她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