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集美食、服饰与社交於一体的盛事。
每到月末,城中的贵族小姐与公子们便会齐聚一堂,展示最新流行的衣裙、珠宝,或是品尝从各地搜罗来的珍饈美味。
並且,这不仅是一场宴会,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谁能带来最独特的新奇玩意儿,谁就能成为当晚的焦点,引领下月的潮流风向。
为了这场晚会,这些贵族们更是出资每月都要大摆特摆。
什么珍饈、珠宝,甚至美人,都会一一贴上他们主人的姓名,展示出来。
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这就是!
沈恩站在二楼看到楼下的觥筹交错,心生感慨。
他都有些后悔邀请艾莉尔过来了。
“沈恩,你说...这些贵族们喝上的一口酒,能抵我们福利院的孩子们吃多少顿饭。”
“...以金鳶尾城的物价,大概三个月的饭钱吧。”
“是啊...三个月。卖得卖多少天,才能攒下三个月的饭钱?”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得卖上整整一年。”
沈恩有些语塞,“也怪我...不该这么设定。”
艾莉尔闻言却摇摇头:“这种情况在哪里都会发生,就算不仔细设定这里,它也会在一些你看不见的地方发生。”
“这话说的没问题....”沈恩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
“嗯?”
“...我昨晚就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我那边。”
“去你家里的领地?”
“对,去我那边条件会好很多的...至少你可以不用睡草蓆了。”
艾莉尔看向楼下,“还是...算了,倒是可以让福利院的孩子们去你那边。”
“为什么?”
“你昨晚和我说了『圣女艾莉尔』原本的成长轨跡,对吧?未来,这座城里会有一场大的瘟疫,是『圣女』的存在和努力使得这场瘟疫逐渐消失,如果我去了你那边,那未来这场瘟疫要怎么办?”
“到时候再想办法也不是不行。”
艾莉尔摇摇头:“你也说过,这个世界要比你写的完善得多,你的到来已经让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如果我走了,或许会產生意想不到的变故,到时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沈恩听到这话,疑惑的同时,更有些惊讶於艾莉尔的胸襟: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沈恩,你知道的,我是一路逃难来到的这里。”
艾莉尔低著头,语气低沉:“你大概不能想像我见过的画面......
“那年饥荒加瘟疫,我亲眼看到一对父母为了保住一家人的性命,流著泪把大女儿卖给了一个路过的商队。可转眼间,一伙强盗就冲了过来,把他们卖女儿得来的粮食抢了个乾净,还当著他们的面杀了小儿子。
“那男孩才五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刀捅穿了胸口。”
沈恩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血腥的画面。艾莉尔依旧平稳地敘述著:
“父亲发了疯似的衝上去报仇。可他哪里是强盗的对手?几把乱刀下去,他也倒在血泊里。到最后......那一家四口就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她抱著丈夫和儿子的尸体,跪在满天的乌鸦下哭出血泪。
“哭声...就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当时在场么?”
“嗯。”
艾莉尔轻轻点头,目光低垂,像是怕对上他的眼睛,“莫拉修女一直护著我,不让我看。她让我把手里仅剩的那点乾粮藏好,別让人发现。可我还是看到了.......那些乌鸦盘旋在头顶,像是等著那老妇人咽气,好飞下去吃人肉。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可以用出我的力量打跑强盗,是不是就能救他们?
“可是我不能,也不敢,他们会追上来。”
沈恩听完,心中五味杂陈,小声说道:“难怪你昨晚那么在意你没能上来帮忙的事。”
艾莉尔抬起头,又说道:“说起来,一开始我还有些抗拒我本身的身世和『圣女』的身份,总觉得像是强加在我的头上,强迫我去接受我不愿接受的事实。
“可自从那次事件以后,我就觉得,我也应该做些什么才行。”
“所以你就主动带著福利院的孩子们討生活?还经常和露西亚修女外出,一起给没有钱的平民治病,得了个『灰雀』的称號?”
艾莉尔好看地笑起来:“看起来没什么格局,对吧?”
“...不,要我说,你做得挺好的。真挺好的。”
晚会大厅內,灯火摇曳,乐声悠扬。贵族们身著华服,端著高脚杯,谈笑间流露出掩不住的得意与矜持。
沈恩和艾莉尔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低头俯瞰著这奢靡的景象,心中却各自翻涌著不同的思绪。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鼓点从大厅中央传来,紧接著是管弦乐齐鸣,节奏逐渐加快,仿佛在预示著什么。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大厅正门。
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在红地毯的尽头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