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与明光不对视, 不说话,在临时安置的山林里面, 她“忙里忙外”一刻也闲不下来。
可碧桃诡计多端,却绝对不是一个擅长伺候人干零碎活的料子,她之前在深山里跟婆婆两个人过得糙得要命。
碧桃但凡是勤快一点,会煮饭,两个人都不至于啃了那么多年硬邦邦冰冰凉的杂面饼。
碧桃一忙起来,这群人的麻烦更多不说,武医师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碧桃绊倒。
他甚至在怀疑碧桃是不是想把他绊倒摔死, 好躲过那五倍的诊金。
一整个白天,明光偶尔会出现在碧桃身后不远处,眸光凛凛。
看到她千方百计绞尽脑汁躲着自己, 频频发出冷笑。
这笑声听在碧桃的耳朵里, 简直有震耳欲聋的效果。
好在明光就只问了碧桃一次他的私印在哪里,并没有再上前试图跟她“讨债”。
碧桃却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悬着一把剑, 随时都会掉下来把她的脑袋砍掉。
一直到了晚上, 火堆渐次点亮。
已经有大部分天女和天君领了钱, 跟碧桃还有武医师道别,离开了山林。
其中包括大眼儿和小眼儿。
她们两个人跟碧桃的关系算比较亲密的, 不舍得碧桃,却知道碧桃能够将她们全部都带出来, 还分给她们钱财, 让她们自寻活路, 已经是仁至义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两个人抱着碧桃哭了好一阵子,才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碧桃并没有来得及生出什么惆怅的心绪, 因为她很快发现,有一小队骑兵朝着山林这边来了!
这一行人大概有二十几个,一看便是精兵猛将,身着软甲,腰配长剑,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个个神采英拔,气宇轩昂。
他们的马匹显然都经过训练,马头上挂着风灯,奔跑间光影闪动,马匹的脚步却丝毫不受影响,整齐有序,步调一致。
这群人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那些流民吓得往山林深处钻去,将这群人当成了驱逐他们的军队。
崇川城临近异姓王戴德容的封地大源州,大源州本身并不大,只有七个城。
但是戴德容的野心不小,仗着封地天高皇帝远,近年来对大源州周边的一些城镇,也有吸纳操控之意。
更是频频举荐自己的心腹入朝,崇川城郡守便是戴德容的人,多年来表面恭顺朝廷,事实上早已和戴德容“暗通款曲”,欺上瞒下捞了不少民脂民膏。
而戴德容喜欢做表面功夫,不允许自己的封地之内出现灾民。
因此崇川城三五不时就会抽风一样,派人驱逐清理掉崇川城附近寄生虫一样的流民。
“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是赶人的军队!”
武医师拉了碧桃一把,示意她赶紧跟着队伍一起往山里面进。
武医师游走四方,对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事实上不只是戴德容这位异姓王如此,所有官员都不喜欢自己的辖地出现流民。
明里暗里都会行驱逐之事,以保证自己的辖地看上去光鲜安逸。
不过上面下达的命令,下面执行起来,通常也只是阳奉阴违。
毕竟流民若是在城中谋了差事,也会给这些巡城卫“上供”,这些人常常是做做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真断了流民活路,他们集结在一起落草为寇,或者为了口吃食进入城中四处作乱,会非常麻烦。
因此一旦这些巡城卫在夜里出现,流民都会心照不宣地往山里跑。
只要跑得快并不会真的被追上,明天照样可以进城做工。
武医师组织人也往山里面跑,碧桃却很快阻止了他。
“不用慌张,有老人有孩子的就别折腾了,这些不是巡城卫。”
更不是城门那些歪瓜裂枣的守卫兵。
这些人甚至都不是崇川城内的,他们看上去实在是过于体面,连马脸上都盖着皮甲,已经体面过头,和尊贵挂钩了。
而且跑得近了,碧桃看到为首的一个银甲兵将,蜂腰猿背,凤表龙姿,那小细脖挺得好像仙鹤颈项,锋芒毕露,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而且碧桃虽然从未见过这些人,却觉得他们很“眼熟”。
他们很快将马匹停在山林边上,飞身下马,而后举步生风地奔向了林边站着的一个拄着剑柄的高大身影而去。
为首的银甲兵走到那身影面前,举剑拢在双掌之间,剑尖与左侧膝盖一同点地,开口声脆如冰裂,高声道:“属下来迟!”
碧桃恍然大悟,怪不得素未谋面,却看着这群人“眼熟”,原来他们和明光那个矜贵人是一伙的!
“哥哥!”碧桃身后娇美的女声爆发惊喜之音。
而后好像一阵旋风,直接卷向了那一行人。
碧桃眼看着冰镜像一只投林的乳燕,径直扎进了那才刚刚站起来的银甲兵怀中,紧紧将他抱住。
那银甲兵一愣,而后很快将佩剑扎在地面之上,回抱住了冰镜。
摸了摸她的头,笑起来:“太好了!一直找不到你,原来在这里!”
“哥哥……”
冰镜这几日一直被碧桃给当成驴使,任劳任怨,四蹄翻飞,半点也不矫情。
这会儿见了哥哥,倒是娇声撒娇起来:“我差点就被邪教给害了!你差一点点就见不到我了!”
她说着,还用自己两根手指,隔空掐出了一点点距离,表示自己遭遇的境遇有多么凶险。
银甲兵笑着身手戳冰镜的脑袋,惹得旁边的人都跟着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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