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孟閒起身告別,语气客气却疏离。他对父亲点点头:“我先走了。”
父亲“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推开大宅沉重的门,他走进夜色里。院子里安静极了,晚风吹过树梢,树影在地面轻轻摇晃。月光洒落下来,铺了一地的冷色光辉,给每一片砖石都镀上了一层银白。
孟閒掏出车钥匙,走向车位。刚按下解锁键,车灯微亮起时,他忽然在车前发现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东西不大,孤零零地趴在地上,不动不跳,像是个什么小玩具。他停了下来,脚步轻缓地靠近。
走近后,他才看清楚,那是一只小鸟——一只白色的虎皮鸚鵡,巴掌大,羽毛脏兮兮地贴在身上,像是掉进过哪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光泽。
月光洒在它瘦小的身子上,那原该光滑柔顺的羽毛此刻却显得凌乱乾枯,像是被风吹皱的白纸。它站在那里,不飞也不叫,只是眨了眨眼,安静地仰头看著他。
孟閒蹲下身,缓缓伸出手,掌心朝上,声音很轻地唤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意料之外,小鸚鵡竟没有躲避,只是抬了抬头,颤巍巍地往前挪了半步,然后就那么自己跳进了他的手心里。
那一刻,孟閒心头不知怎地轻轻一紧。
他把它捧起来,小心地端详著。
小鸚鵡羽毛炸著,爪子紧缩著,脚底冰凉,身体轻得简直没有骨头。孟閒轻轻翻开它的腹部,目光扫过那一小块骯脏打结的羽毛,隱约看见下面红肿的皮肤,还有被粘住的白色排泄物——显然是拉肚子了,而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小傢伙,你是不是走丟了?”他低声喃喃。
鸚鵡没有反应,只是窝在他手里,头慢慢地往他掌心靠了一点,像是在取暖,又像是信任。
孟閒的眉心微微蹙起。他一向克製冷静,但面对这种柔软又虚弱的小生命,总是有些说不清的心软。
他站起身,把鸚鵡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外套里层的口袋,那里的布料柔软,还带著一点体温。
打开车门,他俯身坐进去。鸚鵡在口袋里动了动,又安静下来。
原本想著早点回去休息,可车子刚驶出不远,孟閒又调转了方向,驶回了宠物医院。
夜色沉沉,医院门口的灯光依旧亮著,泛著柔和的橘黄。他推门而入,关门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嚇到外套里那只还没恢復的小傢伙。
到了诊室,他轻轻把小鸚鵡从怀里拿出来。小鸚鵡还缩著身子,眼睛半睁不睁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孟閒一边走,一边低声自语著:“鸚鵡……算不算野生动物呢?应该不算吧……不过救都救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先救活要紧。”
他把小鸚鵡放进保温箱里,小心地关上了箱门。温热的空气缓缓升起,照在它炸开的羽毛上。小傢伙微微动了动,似乎舒服了一些,头缩进翅膀里,呼吸依旧轻得几乎听不见。
孟閒转身走向柜子,熟练地拿出鸚鵡奶粉,取出適量倒入碗中,再加入温水,仔细地搅拌成温热的乳状。他的动作极有耐心,温度精准控制好。
等温度调好之后,他抽出针管,灌进了一点奶液。转回保温箱前,他先戴上了手套,小心地托起鸚鵡,手指像托著一片羽毛般轻柔。
“来,小傢伙,吃点东西吧。”
鸚鵡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羽毛轻颤,喉咙里发出细小的抗议声。它显然对陌生的触感还有些排斥,尤其当那根细长的针管轻轻探入喉咙时,整个身体都紧张了起来,小爪子虚弱地抓了几下。
孟閒语气温柔:“我知道你不舒服,可你再不吃点,就要撑不过今晚了。”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压著它的身体,避免它挣扎造成误伤,然后把针管顺著正確的角度推进去,把温热的奶液缓缓打进了它的嗉囊里。
刚开始,小鸚鵡的眼里满是紧张和惊惧,圆圆的瞳孔闪著不安的光。但隨著一股暖流进入体內,它渐渐安静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鬆,头轻轻歪向孟閒的掌心蹭了蹭。
“乖,很好。”他抽出针管,轻轻替它擦了擦喙边的残渣。
那一瞬间,小鸚鵡发出一声细若蚊鸣的叫声,不是尖锐的鸣叫,而是柔软的呜嚀。像是在道谢,又像是在依赖人。
孟閒望著它那团脏兮兮的白毛,忽然觉得这傢伙有点可怜,又有点……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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