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閒站在笼子前,静静观察著白头鹰的状態。那只猛禽啄完最后一块小鱼后,喉咙轻轻动了动,眼神从最初的警惕逐渐恢復了些灵动,翅膀也偶尔动一下,似乎精神比早上好了不少。
“不错,”孟閒低声说了句,终於鬆了口气。
他摘下手套,揉了揉眉心,想著去办公室坐一会儿,刚迈出一步,手机却震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父亲发来的消息:
【小閒,今晚有空吗?】
孟閒怔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片刻后回覆:
【怎么了?】
不到一分钟,父亲的信息又弹了进来:
【你弟弟带了姜叔叔家的妹妹过来做客,姜叔叔的女儿很喜欢小动物,可以带她看看你的宠物医院吗?】
短短几句话,看似隨口一提,但孟閒立刻察觉到了其中意味。
“姜叔叔”这个称呼他当然听过。父亲这些年在生意上一直与姜家有合作来往,而他弟弟又总在外人面前被夸著“懂事”、“稳重”、“善於人情”,如今带人来访——而且是姜家的女儿——再安排来他这边走一趟,未免太过有目的了些。
孟閒前几天听父亲说过,想撮合孟酌和姜寂雪的婚事,也就是说,姜寂雪未来很可能是他弟弟的妻子了。
他轻嘆了一声,抬眼望了望窗外正好斜落的阳光,面色平静,却在心底泛起了些许不耐。
【好。】他最终回復道,只有这一个字。
他关掉手机,走回诊室,一边洗手一边在脑中过了一遍流程:等人来了,总不能冷脸相迎,得安排点动物能看的,也得提前把那间小型诊疗室收拾一下。
白头鹰那边先不用动,它脾气大,也不適合外人靠近。
姜寂雪。
他似乎听说过她。
姜叔叔的小女儿,当年出生的时候,还是他母亲提著果篮跟著父亲去医院探望的。
那会儿他年纪还小,只记得病房里很白、很亮,小孩很小,缩在襁褓里,连眼睛都没睁开。
后来好像还去他们家串过门,不过那些记忆早已模糊成了灰雾。
他记不清那天她穿了什么,也不记得有没有跟她说过话,只记得那户人家特別安静,连院子里的猫走路都不出声。
真正听到“姜寂雪”这个名字时,还是父亲有一次隨口提起的。
他说那孩子读书厉害得很,是那种天赋型的,智商极高,悟性也好,天生就不是来走寻常路的。
“念书从没让人操过心,年年跳级,才十六就念了中科大,还读的是数学专业,华罗庚班。”
孟閒那时听完也只是挑了挑眉,心想確实挺厉害的,但天才总有些天才的毛病。
父亲嘆气说她爸妈管得太严了,怕她走偏,又怕她交损朋友,结果把她管得越来越孤僻。
“基本上不交朋友,平时也没什么社交,自己一个人来回,像个影子似的。”
影子。
这个词当时没给孟閒留下太深的印象,可现在想起来多少有点伤感。
他知道父亲想借他的职业、宠物医院之名,替家里与姜家搭个台,他明白,但也没放在心上。
车停进车库,他换了室內便鞋,慢悠悠走进客厅。
刚一进门,他本能地抬眼望了一圈,然后微微一怔。
客厅灯光柔和,沙发上坐著一个女孩儿。
她穿著一条黑色连衣裙,领口微收,裙摆过膝,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长髮披肩,髮丝柔顺,衬得整个人安静又淡淡的。她坐在最边上的位子,手里捧著茶杯,小口喝著,似乎不习惯热闹场面。
她眼睫很长,低著头,像一只小动物,不说话也不插话,像被人领进了一个不属於自己的世界,正努力適应著。
而沙发另一头,孟酌正滔滔不绝,像是在介绍家里的装修风格,又像是试图逗她笑,可那女孩儿只是礼貌地点头,笑得很淡,不太回应。
孟閒目光一转,打量了几秒,眉头轻轻蹙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女孩儿,看起来也太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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