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哥哥,外表看起来那么冷静斯文,开口不多,做事一丝不苟,却给自己的诊所取了这么个可爱的名字。
她忍不住偷偷想像:他是不是也会蹲在地上逗猫?是不是也会把流浪动物放进怀里,悄悄带回家?
她低头笑著,乌黑的长髮顺著肩膀滑落,像夜色下流动的一汪墨。
站在前面的孟閒听见笑声,微微回头,看见她低著头弯起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怔了下,轻咳一声。
“怎么了?”他轻声问,语气不自觉柔了些。
姜寂雪抬起头,眼神里还带著笑意:“哥哥,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名字起得很好听。”
“毛球诊所,”她又念了一遍,“很可爱。”
孟酌在一旁插嘴:“我哥一开始想叫『毛茸茸基地』,我劝他別太土,结果他想了两天,最后跟我说——『那叫毛球诊所吧,听起来可爱一点。』”
姜寂雪又轻轻笑了一声,像羽毛落进水面,不轻不重,却晃了一圈圈涟漪。
孟閒被弟弟揭了老底,有点尷尬地別开脸,轻咳了一声,说:“……进去吧。”
他率先推开门,灯光从里面散出来,把他整个人都笼在柔亮里,衬得他眉眼越发温柔清雋。
姜寂雪跟在他身后,脚步轻轻。
她忽然有点期待,期待看看他照顾小动物时的模样,会不会比刚才,更温柔。
又或者,会不会也温柔地,看她一眼。
诊所的灯是温柔的米白色,一盏盏照著,像落在毛茸茸动物身上的阳光。
姜寂雪才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就听见前方某个角落传来一声细细的“啾——”。
声音不大,又含著小心翼翼的探寻。
她轻轻一愣,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不远处的角落,笼子里一团雪白的影子微微动了动,发出第二声比刚才更轻的叫唤,就像是远山风里一缕不安的回音。
她下意识走近了两步,低声问:“……有小鸟吗?”
声音里带著一点迟疑,一点意外的惊喜。
孟閒看了她一眼,唇角翘了翘,说:“你去看看。”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种温润的清冷感。
姜寂雪顺著他目光望去,这才看清那笼子里的“鸟”。
白色的羽毛在灯下泛著细腻的银光,眼睛清澈而警觉,身形修长,翅膀收拢著,姿態端正,像一位沉默而高傲的隱士。
不是她以为的鸚鵡或文鸟,而是一只成年白头鹰。
“它……好漂亮。”姜寂雪轻轻说,声音就像落在羽毛上的风,“哥哥,是你救的吗?”
“嗯。”孟閒点了点头,走过去蹲下身,笼子里的白头鹰看了他一眼,没再叫,但眼神里明显安稳了些。
“它翅膀受了伤,最近好多了。”他说著,目光柔和地落在鹰身上,“性子有点警惕,昨天才开始吃东西。”
姜寂雪悄悄蹲在他旁边,和他一道望著那只白头鹰。
白头鹰忽然侧过头看她一眼,金色的眼珠在灯下闪了一下。
姜寂雪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看著它。
下一秒,白头鹰忽然又发出一声轻轻的“啾”。
不是刚刚那种不安的叫声,而像是一种回应——温和的,甚至带点微妙的亲近。
“它……好像在跟我打招呼?”她轻声说。
“嗯?”孟閒偏头看她,眼神也有些惊讶。
他养了它几天,这傢伙对所有人都很戒备,哪怕是他餵食、上药时,它都带著警惕。可现在,它居然会主动叫,还朝姜寂雪靠近了两步。
“可能是喜欢你吧。”他说,语气里带著几分难得的笑意。
姜寂雪没说话,只是轻轻看著那只白头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得懂那只大鸟眼睛里的情绪,就好像一瞬间就穿过了人与动物的隔阂,让她的心忽然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