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什么?”孟閒忽然问,低头望著她,眼神里带了一丝认真。
姜寂雪一噎,忽然觉得自己的笑有点掛不住。
误会我和別人聊天?
算了算了,他们这才哪到哪儿?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她飞快低下头,把碎发拨到耳后,敷衍地说:“没什么啦。”
可她没看见,身边的孟閒唇角动了动,明明想压下去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那点不痛不痒的猜忌,似乎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可能,她只是回復一些私人事情吧。
……
孟閒站起身,左手戴著一只加厚的防护手套。他伸出手臂,唤了一声,那只白头鹰立刻警觉地转过头,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迈著沉稳的步子,走到他身边,利爪稳稳地踏上他的前臂。
鹰的重量不轻,胳膊微微下沉了一些,但孟閒很快调整了姿势。
他看著它,低声说了句:“试试,飞高点。”
说著,孟閒轻轻一抖手臂,引导一样把鹰送向空中。他的动作带著一丝期待,抬头望向头顶蔚蓝的天空。
白头鹰张开翅膀,阳光落在它泛著银白的羽翼上,宛若一幅动静结合的画。
它扑腾了两下,借著风势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不算流畅的弧线……然而没飞出几步,忽然就像没了动力似的,扑稜稜地摇晃了两下,最后竟懒散地落在了草坪中央,啪嗒一下站在了那堆翠绿的草丛里。
孟閒:“……”
姜寂雪本来仰著头,被那鹰展开翅膀的瞬间惊艷得出神,还以为要看到一场英姿勃发的飞翔,结果——她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哥哥,”她笑得眼睛弯弯的,声音软软的,“它是不是离不开你了?”
孟閒也被她的话逗笑了,声音低低的:“可能吧。”
他迈步走过去,蹲下身,在草地边朝那只“摆烂式滑翔”的鹰伸出了手臂。
鹰低著头,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还是乖乖地跳回了他的胳膊上。它站得很稳,找到归属一样,爪子微微收紧,抓住孟閒手臂的力度里,带著依恋。
孟閒低头看著它,指腹轻轻顺著它头顶的羽毛抚了抚,笑著摇了摇头。
“它那时候被捡到的时候,羽毛已经齐了。”他对姜寂雪解释,“按理说能飞了,但可能年纪还小,刚离巢不久。捕食本领还不熟,就去啃捕兽夹上的残肉……要不是被我发现得早,它那只翅膀可能保不住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还在安抚著鹰的羽冠,声音温和又清冷,带著一点说不清的怜惜。
“现在正该独立了,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伤,被我救回来……唉。”他嘆了一口气,低笑一声,“你倒是舒服了,蹭吃蹭喝,还有人伺候著。”
他歪头看它,“你是不是想一直混编制,不去自己捕食了?”
姜寂雪在旁边听著,眼睛弯了起来。
她觉得,哥哥现在说话的语气,真的很温柔。就像是他在对一只孩子说话,偏偏那只鹰好像听得懂似的,歪了歪脑袋,別提多可爱了。
她轻轻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低头看著那只蹲在哥哥胳膊上的鹰,小声说:“它好聪明呀,知道你不会丟下它。”
孟閒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正专注地盯著鹰看,脸上带著一点笑,那种小心翼翼的情绪藏不住地从眼睛里溢出来。阳光打在她的脸颊上,肤色白的反光,细碎的睫毛像羽毛一样轻颤著。
他心头微微一动,不知怎的,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之前捡到的小鸟很像。
单纯、懵懂、对他没有缘由的依赖和信任。
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神落回怀里的鹰上,心里也变得柔软。
风吹过草地,带著初夏清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