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閒低头检查了一下装备,从另一边的箱子里取出几只已经处理好的日龄鸡,顏色偏黄,肉质柔软,是猛禽餵食初期最常用的训练食物。
他戴好厚实的长手套,再次让那只白头鹰站上了自己小臂。鹰爪抓得很稳,力道沉沉地落在他手上,透出一股猛禽才有的压迫感。
姜寂雪站在一旁看著,只觉得这人和这鹰之间的配合就像天生的,彼此都安静,却又带著未被驯服的野性。
孟閒从容地拿起一只日龄鸡,送到鹰的喙边,那鹰看都没多看,低头就啄了下去,撕碎、吞咽,动作利落,带著野生动物特有的乾脆。餵食完毕,他抬起手臂,微微用力一抖,眼神在鹰与天空之间一闪而过。
“去吧。”他低声说。
一点一点训练。
训练这种从小养大的、亲人的鹰,第一步是盘飞,慢慢熟悉高度与方向,后面再训练辨识落点、捕猎。
鹰忽地一展双翼。
姜寂雪怔住了。
那一刻她几乎忘了呼吸——那双羽翼极为宽阔,黑白分明的纹理在阳光下带著一种冷峻的美感,鹰从他臂上腾空而起,掀起一阵劲风,羽翼拍打时带动空气捲起地面上的草屑与尘土。
是野性的力量,是被释放的自由,是自然最有生命力的意志。
而站在原地的孟閒,髮丝微扬,神情清冷,眼中却有光。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沉稳、安静,却与鹰形成了微妙又极强的张力。
这种反差带来的视觉衝击感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
姜寂雪怔怔地看著——
一个冷清温柔的人,一个来自山林的猛禽。
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一种场面震撼过,不只是美感,更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那只鹰飞得比之前远了一些,逐渐適应了空气的阻力和翅膀的控制,开始在高空中盘旋。它的身影投在地面上,忽大忽小地晃动著,留下一块灵动的剪影。
姜寂雪仰头看著,忍不住用手遮住了额前的阳光。
鹰绕著他们上空转了两圈,长鸣一声后,又稳稳俯衝而下。它在空中收拢翅膀,贴著风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扑通”一声轻响,带著气流和压迫感,准確无误地落在了孟閒的胳膊上。
它重新踩稳那只臂弯,低头啄食那只日龄鸡。
动作之间充满了野性、力道。
“很好。”孟閒低声赞了一句,眼中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姜寂雪缓过神来,眨了眨眼。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种画面震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