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震怒的指著何青道:“大胆!我大汉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岂会有人谋反,快把他给我拖下去!”
羽林郎这下不敢怠慢,慌张的拖拽。
何青眼看就要被带走,心里慌的一批,继续大喊道:“张角麾下的渠帅马元义此时就在雒阳,他与中常侍徐奉、封諝暗中勾结,內外呼应,我说的都是真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审问徐奉、封諝!”
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人已经被拖到嘉德殿的台阶下面。
蹇硕战战兢兢的到殿外看了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逆贼胆大包天,行刺天子不说,还搞什么来自后世的哄骗把戏。
正当他庆幸之际,沉默许久的刘宏终发话了。
“把他带回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蹇硕汗毛倒立。
蹇硕僵硬的回头道:“陛下,何青所言为妖言,不可信吶。”
“朕说的不够清楚吗?”刘宏冷冷抬眼,语气森然。
“臣这就去。”蹇硕心里一突,赶忙衝到殿外追赶。
过了一小会儿,蹇硕將何青带了回来。
何青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嘴唇直哆嗦,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这是真的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幸亏汉末三国的这段歷史他比较熟悉,否则真就要见祖宗了。
张角的黄巾起义原定於公元184年的三月五日,然而张角的一个弟子泄密,將谋反之事告发朝廷,使得太平道不得不提前一个月发动叛乱。
如今是184年正月末,马元义等人就在雒阳!
何青回过神,偷偷瞄了眼皇帝。
由於光线太弱,他看不清皇帝的脸色。
嘉德殿除了刘宏、蹇硕和那两个羽林郎,其余人都已经被遣散。
“你继续说。”刘宏面无表情,声若丧钟。
原本他不信,可听完何青所言,內心越发的不安。
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
怕就怕一语成讖!
且不管是不是真的,先问一问再说。
何青心有余悸,定了定神道:“马元义此刻就在雒阳,陛下可下令抓捕马元义,而太平道教主张角下面有一个弟子名为唐周,他是济阴郡人,因为惧怕谋反,向朝廷告发太平道谋反,他应该会在最近几天写信给河南尹何进,告发马元义。
另外,中常侍徐奉和封諝二人是张角的內应,马元义曾多次来到雒阳,与二人勾结,他们最终也参与其中,作为內应,將在太平道叛乱之时挟持陛下您。”
歷史上暗通太平道的可不止徐奉、封諝两个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也很有可能。
十常侍手眼通天,岂会不知太平道的反常之举?
何青不敢揭露张让和赵忠,这两个宦官是汉灵帝的“父母”。
没有证据的揭发,定然要惹怒汉灵帝。
嘉德殿此刻鸦雀无声,蹇硕与那两个羽林郎惶恐不安。
他们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刘宏整个人处於阴影之中,唯有一双眼眸死死锁定何青。
作为一个皇帝,尤其是在位十多年的实权皇帝,身上的气场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皇帝的面容在阴暗的光影下若隱若现,宛如一条半睡半醒的真龙。
压抑的氛围如同针刺,每当何青喘息,喉咙便隱隱传来刺痛,仿佛窒息一般。
最煎熬的事,莫过於此。
刘宏沉寂许久起身,眼神平静如水,却蕴含无穷的杀机,冷声道:“宣徐奉、封諝进宫。”
“唯。”蹇硕咽咽口水,赶忙领命。
“將他带入偏殿,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去。”刘宏缓缓来到何青身边,驻足片刻,拂袖离去。
两个羽林郎將何青带到偏殿,这次没有那么的暴力。
將何青往地上一丟,二人果断退了出去。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隔绝外界微弱的光线。
何青瘫坐在地上,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紧绷的心弦得以鬆懈。
他绵软无力的躺在地上,身体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暂时...活下来了。
高度紧张的情绪得以释放,种劫后余生的爽感迅速蔓延。
何青忍不住笑了出来。
活下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