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想到这里,看了眼胳膊上的刀伤。
幸好当时熄了灯,“何青”在黑暗中摸不准方位,只凭印象来了一刀。
刘宏的反应也很及时,不然是不是活著还两说。
这次的行刺,使得他提心弔胆,撤掉了宿卫的羽林郎,安排信任的武装宦官与绣衣使者宿卫皇宫。
蹇硕也寸步不离,时刻陪伴在身边。
“马元义供出了多少人。”刘宏低头,继续练字。
蹇硕顿时犯了难,吱吱唔唔的,就是没有答话。
“让我请你开口吗?”刘宏头也不抬,声音很不满。
“陛下,根据马元义和徐奉等人的供词,皇宫的禁卫、宦官、宫女,雒阳的官吏和百姓,多达近千人。”蹇硕说完低下头,等待即將到来的雷霆之怒。
嘉德殿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充斥著肃杀之气。
刘宏怒目圆瞪,浑身颤抖起来。
有想过牵连很多人,但没想到有这么多。
將近一千人,皇宫的禁卫、宦官、宫女,朝廷的官吏,全都被太平道渗透。
这里是京师雒阳啊!
刘宏正欲发怒,突然想到何青的话——张角从熹平年间开始传道。
十年的时间,朝堂公卿、地方郡守,无一人察觉太平道的野心。
刘宏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不觉间,他对民间之事浑然不知。
从几年前开始,他似乎与民间彻底隔绝。
“何氏的族人是否有参与者?”刘宏闭上眼睛,一脸的疲惫。
大汉,越来越烂了。
何氏是外戚,属於皇帝亲族。
若连何氏的族人都参与太平道,真没脸见人了。
打的不是他刘宏的脸,是大汉天子的脸面。
蹇硕回道:“何氏没有参与。”
刘宏深吸一口气,悬著的心放下。
何氏还算懂事。
“张让和赵忠他们呢?”刘宏揉了揉太阳穴。
徐奉和封諝在眾多中常恃里,属於地位不是特別高的那几个。
二人受到太平道拉拢,其余中常恃恐怕也逃不掉。
此次从马元义之口,查到了不少人,正好清洗一批人,把他们连根拔起。
“张让、赵忠等人知道这件事,但他们拒绝了马元义的招募。”蹇硕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帝。
“他们知道这事,为何不报?”刘宏的怒气又上来了。
张让和赵忠是他比较信任的宦官,然而却知情不报,不免让他心寒和惊恐。
他对张、赵二人的信任,不亚於蹇硕。
身边信任的人都这个样子,看不到的地方会是怎样的场景?
仔细想想,不寒而慄!
蹇硕低著头道:“马元义给了他们很多钱,让他们隱瞒这件事。”
“混帐东西!”刘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平时贪钱也就罢了,这么重要的事也敢隱瞒。
真以为他离不开宦官了!?
“陛下,要不要抓捕张让和赵忠?他们在后面也...”蹇硕心中一动,立刻提醒皇帝。
刘宏眉头紧锁,斟酌片刻,摇头道:“暂时不要动。”
蹇硕心沉入谷底,想藉机剷除张让和赵忠的谋划失败。
皇帝的反应很直白,不愿意动这两人。
这么多年下来,张让和赵忠背地里做了诸多恶事。
皇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个字——默许了。
任凭士人弹劾,皇帝始终不为所动,顶多稍微惩罚一二。
先前何青透露张让、赵忠等十常侍袭杀何进,裹挟刘辩和刘协。
皇帝没有任何动作,蹇硕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先放一放,宣眾公卿、河南尹、司隶校尉进宫,传朕口諭,征幽州涿郡人刘备,吴郡富春人孙坚为五官中郎將。”
蹇硕心头一突,奉命道:“唯。”
皇帝要开始对太平道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