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的晶莹剔透的肉块被酱汁沁透,堆在一起像琥珀做成的小山,散发著醇香。
光是放在那,就足够勾引人。
彭师傅没研究出小酥肉的配料,心里的猫儿尚且没消停。
他闭了闭眼,看向那盆红烧肉。
哦,这不就是韩悠那小子在他面前显摆的吃的那个肉吗。
五燉肉,香是闻著香了,那得多腻啊。
这个肯定不好吃。
彭师傅判断完毕,先喝了口茶,冲淡口中小酥肉的味道。
红烧肉下饭,但彭师傅没有要米饭。
他眯眼瞅著那顛顛的肉块。
味道如何暂且不提,他发现桃源居是很会挑肉的,选的都是肥瘦相间的上等五,这种五吃起来最好吃。
彭师傅填了一块进嘴里。
一丝淡淡的辣味儿散开,虽然几乎尝不出,还是被彭师傅敏锐察觉到了。
他眼中闪过惊异,隨后被复杂美味的口感夺走了心魂。
香,甜,咸交织在口中,肥瘦相间的肉质更引人垂涎三尺。
腻吗?
不,丝毫不腻。
彭师傅几乎没怎么仔细品尝,一块肉就咕嚕咽下去。
“这……”他一时失言。
许小宝捂著嘴偷偷笑,“娘,你看怪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馋猫。”
许传往这边瞥一眼。
“馋猫多可爱,少用馋猫打比方。”
彭师傅:“……”
真当他年纪大了听不见是吗?
如此明目张胆。
他咬著嘴里的红烧肉,只觉十分解馋。
在府衙他不缺饭吃,但从没这么过癮地吃过肉。
这个肉……好像有点好吃啊。
彭师傅试图吃出做菜配料都有什么,可这红烧肉就像椒盐小酥肉一样,愣是让他什么都没尝出来。
他不信邪,吃了一块又一块。
直到后面的菜慢慢摆了一桌子。
鳶尾端著空盘,发现小酥肉和红烧肉连带一壶茶都给吃的一乾二净,暗道胃口倒是挺好,脾气怎的那么古怪,上来就训人。
江茉忙的浑身冒汗,把食客要的菜全做完,才得了空閒休息。
“老板,那个人还在那等您呢。”鳶尾撩开帘子。
“我去看看。”
江茉將围裙解下来,挽起的袖子放下来,一手撩起布帘。
大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彭师傅面前还有几个没吃完的菜点。
他已经吃不上了,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座位上,幸福得昏昏欲睡。
“你来得正好,再给我来一壶酸梅汤。”彭师傅对鳶尾招手。
鳶尾:“……酸梅汤没了,只有茶和龙井。”
彭师傅睁大眼,“这就没了?不行啊,多熬点啊。”
“鳶尾,来一壶茶,加点蜂蜜。”江茉吩咐道。
彭师傅看向江茉,沉吟道:“你师傅可忙完了?如果没忙完,我改日再来也行。”
江茉不疾不徐,“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同我讲。”
“和你?不行不行,我得和掌勺的大厨讲。”彭师傅连连摆手。
这一桌子菜看似简单,他挨个尝过去,竟没有一道是他能完全品出配料的。
他现在好奇心已经超过好胜心,迫不及待想见背后那位神厨。
如果有可能,他还希望跟对方切磋交流学习小酥肉和红烧肉的做法。
江茉观他態度尚可,不像砸场子的,难道是来挖人的?
只可惜,自己他是挖不走的。
“我就是掌勺的大厨,有什么问题同我说就好。”
江茉倒了杯茶,慢悠悠喝著,一口尚且含在嘴里,便看到彭师傅目瞪口呆的神情。
“你是掌勺的大厨?”
彭师傅一边眉毛飞挑,一边表情古怪,有不可置信有艷羡有纠结,转眼工夫已经掠过很多情绪。
“不能吗?”江茉淡淡一笑。
“……能。”彭师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拳头鬆了紧紧了松。
他想过这位掌勺的大厨是女子,料想对方也许已经嫁为人妇,也许一直未嫁,但惟独不该是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啊。
看江茉的年岁,似乎也没有二十?不,可能连十八都没有。
如此一来,有些请教切磋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
他都三十六了,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切磋,不管输了还是贏了,说出去都不光彩。
“老板,又有客人点菜了。”鳶尾跑来催促,余光瞄彭师傅一眼。
彭师傅嘴角扯了扯,灵光一动,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原来您还是桃源居的老板,太好了,是这样,我听说这里在招人,我就琢磨著来问问看能不能寻个活儿计。”
如果真招人,他就顺势留下,还能在厨房偷偷师,如果不招人,就说走错了地方,或者朋友记错了。
江茉將目光落回他身上。
鳶尾:“……?”
江茉:“找活儿?你会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我以前是干厨子的,大部分菜品我都会,您不信我可以做几道拿手菜给您尝尝!”彭师傅拍著胸膛信誓旦旦。
江茉:“可以,那就先来个毛血旺叭!”
彭师傅:“???”
毛?毛啥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