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同这桃源居的老板如此熟悉,平日怕是没少往这里来,李公公哪里需要担心他?”
盛飞鸿自从儿子进了大牢,和沈正泽的关係一下子僵持住了。
他的官位確实比沈正泽低,以往总归维持著上下属的规矩和客气,最近几日却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李公公听出些不对味,散漫地笑了笑。
“你似乎同小沈有什么过节?”
盛飞鸿闭了闭眼,念及儿子做过的那些混帐事,硬是隱忍不发,最终说道:“我同沈大人一向关係不错,前些日子还一同去賑灾。”
李公公並没有多问,目光瞄准最中间那一条醋鱼,只觉肚子越发饿起来。
真是奇怪了,怎么还越吃越饿了呢?
都怪这一家饭太好吃了,和以往吃过的饭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此美味不在京城,真是可惜了。
鳶尾摸摸怀里的银子,想到韩悠是个大男人,肯定不会拆鱼布菜这种精细活,便主动上前:“我为大人拆鱼。”
鳶尾指尖轻捏银筷,用银刀顺著鱼脊骨轻轻划开,刀锋过处,蒸腾的热气裹著酸甜香气扑向眾人。
“大人慢用,”
她將鱼头鱼尾小心取下,银筷灵巧地挑开鱼腹,“这处肉最是嫩滑,只是刺多。”
说著以筷为刃,像拆解一件精巧玉器般,將鱼骨两侧的肉分成块,骨缝间细如髮丝的软刺也尽数挑出,码在白玉碟中,宛如一幅工笔绘就的鱼鲜图。
其实那些刺只是表面看著有,实际都已经被油炸得酥脆。
念及面前这位是贵客,更要精细地伺候著,她才耐著性子將刺一个一个挑出。
换做其他食客,哪里容得她挑,早就啊呜一口直接扑上去了。
想到这里,鳶尾悄悄看了韩悠一眼。
这位主就属於饿狼扑食型的。
李公公被她嫻熟的拆鱼手艺吸引住了,夹起鱼肉一口下去,更是惊艷。
“这条鱼也不错,赏!”
鳶尾喜不自胜,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著白嶠,满是期待。
又有赏银誒!
白嶠:“……”
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今日出门,他恰巧带的银子少,方才已经给出去不少,就剩下五两。
李公公开口说要赏,赏得少了又显得小气不太合適。
於是他將目光看向盛飞鸿。
盛飞鸿面对这桌子菜也实在吃不下去,若是吃下去了,如何对得起在牢里的儿子?
冷不丁对上白嶠的目光,皱著眉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叶子,甩在桌上。
鳶尾也不管他態度好不好,乐顛顛地去把银叶子一片一片收了起来,嗓音清脆地对著李公公说:“谢谢大人赏赐!”
整个饭桌上就没有比她更高兴的了。
反正白嶠和盛飞鸿也不需要她管,后面她只管继续给李公公布菜。
鳶尾也摸出门道来了,只要把这位李公公伺候好了、开心了,后头的赏赐缺不了。
至於这三位大人聊的话,她都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放在心上。
李公公品著这一桌菜,最合他口味的,还要属那一盆麻婆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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