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是长久的死寂。
欧尼尔低垂著头,头盔的阴影將他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玛莲妮亚大人”
欧尼尔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渊的嘆息:
“这便是您绽放的猩红之—结下的果么”
他缓缓摇头,嘴中喃喃:
“这绝非.骑的荣耀—·绝非—
路明非看著老將欧尼尔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似乎在看沼泽外围那被彻底诅咒的焦土,那眼神里只剩下沉甸甸的悲哀,以及耻辱感。
“那么————碎星將军呢?拉塔恩大人—————.他—如何了?”
路明非看著老將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心中微嘆。
“拉塔恩將军?据我所知,情况很不妙。”
“我遇到过一个——-知道很多事情的人。”他斟酌著用词,没有提起百智爵士的名字,“他说,碎星將军在与女武神一战中,被猩红腐败侵蚀得太深了。如今恐怕早已失去了神智,彻底沦为了被本能驱使的野兽。”
“听说他的部下们·-將他藏了起来。藏在某个地方,不让任何人找到,也不让任何人再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路明非站起身,拍了拍腿甲上的尘土,打破了沉寂:
“至於我-现在正打算去红狮子城,那里正在举办一场战斗祭典,据说是战士们的狂欢盛宴,许多英雄都会在那里匯聚。
说不定能见到拉塔恩呢。”
他耸了耸肩,声音很平淡。
欧尼尔依旧维持著那个姿势,低垂著头,坐在冰冷的石地上。那面象徵著昔日荣光的战旗横在在他身旁,旗角浸染著不知是泥污还是乾涸的血跡,和红色的旗面融为一体。
“你会见到拉塔恩的。”
欧尼尔语气篤定:
“以野兽的姿態存活於世,是半神的耻辱,也是战士的耻辱。我曾在战场上见过他挥舞双刀的模样,也曾与他交手,儘管只是一瞬,但拉塔恩,无愧半神之名。”
“任何一个臣属都不会忍受主君以那样的姿態苟活於世,任何一个战士看到他的模样都会痛苦於他的尊严如此受辱。
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路明非挠了挠头:
“您的意思是,这场战斗祭典,就是去挑战拉塔恩的?”
欧尼尔没有说话,以沉默表示肯定。
路明非想了想,估摸著这老头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就是在守护纯净金针呢。而他又著实不想杀他...
於是他说道:
“那要不这样,您老给我画个大概位置,让我好知道大龙饗教堂和红狮子城的位置,纯净金针我也不要了,您就安安心心在这儿守著,等我从红狮子城回来再看看您?”
过了许久,久到路明非以为他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老將才缓缓抬起那只没有持旗的手。
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缓慢地抬起,指节敲击在胸甲的精钢上,发出清晰的“鐺”的一声。
“不,小子,你走不了。”
欧尼尔的声音透著一种出奇的平静,“你踏进了战场,就要遵守战场的规矩。”
他的眼神中燃烧起熊熊的战意,死死盯著路明非。
“纯净金针·就在这里。”“
“战胜我。”
“或者·杀死我。”